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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他是晏褚啊,从来不干好事的那个晏老二,村里人可不得稀罕好一阵子啊。
对对对, 就是他。
提起这个话题的村民喝了口浓茶猛的点头。
你们这是不知道啊,昨个儿不是我们家老太太五十九大寿吗,我们兄妹几个想着老太太这些年不容易, 就给好好操办了一次,我大哥拎来了两条鱼, 我大姐拿来了一个鳖, 我小妹特地从县城的商场里买了三斤鸡蛋糕, 我还狠了狠心杀了只鸡, 一半炖汤一半红烧,把这寿宴办的热热闹闹的。
这不是很好吗
有人纳闷了, 孩子们都有孝心,老太太享福, 可是这和晏褚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 他们俩家也没什么亲戚吧。
这问题才大呢。
说话的那人一副你们怎么都没想明白的表情,深深地叹了好几口气。
寿宴那天,亲戚都到场后,我们把门给锁了,把窗户门缝都用布条给堵住,这不是晏老二还在村里吗,大喜日子人家要是上门,我们也不好意思赶人啊。
原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村里老人孩子的生日,他比任何人都记得清,每到那一天他总要去人家家门外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做什么好吃的。
这也算是喜日,说声道谢的话你还不好赶人,村里多少人家吃了晏褚这哑巴亏,做了一桌招待亲朋好友的饭菜,被他霍霍大半。
这不,到了老太太生日这一天这一家人都警惕着呢,都想好了晏褚要是来敲门了,该怎么应对。
结果等到菜都凉了,一家子都没敢下筷子,可这样依旧没等来晏褚。
他们想想不对啊,难道是把门窗堵的太死,晏褚没闻到香味走了
因为这些年没次家来哪个长辈过寿晏褚都得来上一遭,这次忽然不来了,全家都觉得心里不得劲儿。
于是一家子又把门窗都打开,这下好了,香味应该都传出去了,这下子那二流子总该上门了吧,结果等到他们实在按耐不住开始吃吃喝喝起来,晏褚都没出现。
第二天那人还特地跑去住在晏褚现在住的那屋子旁的人家问了,晏褚那一天都好好在家呢,还在院子里鼓捣了小半天不知道在干什么,不是他想的那般,可能离开村子,所以没空来他家。
那是挺不正常的。
村里人出奇一致的认可了说话人的观点,没道理做了一桌子好菜晏褚不上门啊,难道是脑子出问题了
要不谁去找晏家老太太问问,别是上次讨债的人上门把他脑子给打坏了吧
我觉得也是,我家胖宝都和我说了,这几天他拿着糖块从晏老二身边走过,他都不抢他手上的糖了,估计是真的坏脑子了。
不蹭饭,也不欺负小孩子,这还是正常的二流子吗,这一定有问题啊。
所有人都难得认同这个观点,然后在下地后,几个跟晏家沾亲带故的人家就过去找老头老太太说话了,明里暗里都提醒他们,要不要攒钱带那个已经分家的小儿子去看看脑子,很有可能在讨债的上门那一天,就被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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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妮儿啊,你说褚儿那脑子是不是真的被打坏了啊
老太太心里那叫一个酸啊,都怪她这个当娘的没用,都没钱给小儿子看病,那天流了多少血啊,她光给抹了一把草木灰就完事了,现在好了,脑子摔坏了,以后怎么娶媳妇啊。
妈,你听那些人瞎胡说。
江大妮现在冷静了,她觉得不是自己一个人傻,全村人都是傻的。
自己小叔子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老老实实一个人呆着,也不霍霍村里其他人,结果一个个贱兮兮的,就因为小叔子没有跟往常一样去他们家蹭饭,抢他们家孩子的糖果,就急得跟铁板上的蚂蚁一样。
江大妮简直太满意现在的生活了,如果小叔子现在的行为真的是因为当初讨债人的那一棍子,她到希望他脑袋坏一辈子,再也别好了。
我可怜的儿子诶。
老太太听江大妮一分析,也觉得有道理,可一想到儿子现在这样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傻了,还是有些心疼,忍不住抹了抹泪,哭诉了几句。
妈,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等会儿我摊完饼你给小叔子拿几张过去,顺道看看他这些天到底在家里干些什么
江大妮这话一出口,又想给自己俩巴掌,这饼也是需要粮食摊的,她这一张嘴几张饼子就送出去了。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江大妮忍着心疼,决定将送给小叔子的饼做的小一点。
大妮儿啊,妈幸好有你这个媳妇。
晏老太太感激地看了大儿媳妇一眼,当初她给儿子娶了这个泼辣名声在外的媳妇,所有人都觉得她这个媳妇娶得不好,现在瞅瞅,整个村里能找出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媳妇来。
看着婆婆感激的眼神,江大妮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是看在这对不作妖的公婆身上,也忍着点小叔子吧,比起村里那些喜欢压榨儿媳妇的婆婆而言,她的日子已经算是轻松了。
尤其现在小叔子还被打坏了脑子,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妈,我也要跟着奶一块去。
四岁的晏传宗说话已经很溜了,也很能理解大人说的那些话了。
以前他对自己的小叔的印象不好,记忆里那就是一个每天跟他抢鸡蛋吃的坏蛋,不过现在他还挺喜欢他小叔的。
听自己的那些朋友说,小叔本来是能够拿自己卖钱的,那些钱能够买好多好多的鸡蛋,一辈子都吃不完的那种,可是小叔居然没有把他卖了,可见在小叔的心里,他比鸡蛋重要很多。
这是多么深刻的情感啊
晏传宗觉得,如果有人愿意花一屋子的鸡蛋把他买走,他自己是很愿意的,到时候他每天吃三个,蒸的炖的炒的,那日子该多美啊。
不管这个小不点心里想些什么,反正晏褚在他心里的地位空前提高那也是事实。
得了,又被哄了一个。
江大妮看着傻乎乎的儿子,觉得这个家里此刻清醒的似乎就只有她一人了。
行了,你到时候跟着你奶去,再跟着你奶回知道吗
江大妮对大儿子叮嘱了一句,然后就专心致志摊自己的饼了,当然她也没忘记,在摊那几张送给小叔子的饼的时候,特地摊小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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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儿,妈来看你了。
晏老太挎着个篮子,一手牵着自己的大孙子,步伐矫健地朝老宅子的院子走去。
只是越靠近这屋子,她这步伐就越忐忑,心里的苦水一阵阵往外冒。
她儿子,那个小时候顶顶可爱的儿子,现在傻了。
都怪她这个娘没用啊,不能出钱给他去治脑子。
这么想着,老太太又想抹眼泪了。
妈,你怎么来了晏褚这几天没出门,琢磨着怎么靠自己手上的几百块钱钱生钱呢,虽然这辈子许愿者对原身没有任何要求,不需要对方出人头地,也不需要对方升官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