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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姝眨了眨眼,犹豫着说:可是,这是别人送你的。
傅致远盯着她,慢慢吐出俩字:穿上。
萧姝穿着有点大,套在身上空荡荡的,显得她脸越发瓷白,身量越发娇小,像一只毛绒绒的小熊。
刚穿好毛衣,外头有人敲门,傅致远皱了下眉,起身去开门。
曾晓萍正站在外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傅老师,是我。她轻轻唤他,小眼神儿直往屋里头瞟,却被傅致远挡住了。
这么晚了,有事儿吗傅致远不解地问。
傅老师,今天我弟弟又没去上课吧,我只有虎子这么个弟弟,我们家成分又差,虎子从小吃了很多苦,满心满眼的都是进步,要向组织靠拢,要是给您带来了麻烦,还请您多多担待。曾晓萍微低着头,声音很柔婉。
这是她最好看的角度,她很懂得利用自己姿色上的优势。
今晚一回家,她就听虎子说了傅致远老婆的事,当下坐不住了,随手包了些水果糖,又拎着几个玉米馍馍,想过来探个究竟。
她在门外立了有一会儿,竖起耳朵却没听清,隐约感觉傅致远语气不太好。
难道是俩人在谈离婚的事
曾晓萍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恨不得立刻搬到他家里,天天精心照顾他,让他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
曾晓萍在镇上邮局工作,萧姝寄给傅致远的那三封信,她都偷偷看过了,她知道萧姝这次过来,肯定是为了谈离婚的事。
也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了她难掩兴奋地想到。
没事。傅致远压根没正眼看她,语气客气而冷淡。
曾晓萍很不满意他这个态度,于是话音一转,故意拔高了音量:傅老师,您真是个好人,有些事您别太难过,要知道还是有很多人关心您的。
她说着话,眼睛却盯着里头,手上也没闲着,想递水果糖和玉米馍馍给他。
傅致远不肯接,她只好讪讪收回手,看着他薄薄的破袄,目中流露出诧异,傅老师,天气这么冷,那件毛衣你怎么不穿
傅致远脸色依然冷淡,我穿不合适。
曾晓萍眼珠子一转,追问道:为什么不合适是尺寸不对,还是颜色你不喜欢
是身份不合适。我收下它,只因为这是组织上的决定。天太晚了,你一个姑娘家,早点回去吧。傅致远语气有点冷,直接下了逐客令。
曾晓萍的笑脸撑不住了。
致远。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从门里响起。
萧姝笑盈盈地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曾晓萍几眼,撒娇着问:这是你学生的妈妈
听到这话,曾晓萍气得脸色铁青,等看清萧姝那身黑色毛衣,她不由睁大双眼,面上血色尽失,僵滞在了原地。
第19章
萧姝挽住傅致远的手臂,小鸟依人依偎着他,听他介绍完后,热情地扬着手,原来是虎子的姐姐啊,对不住对不住,外面太黑没看清楚,别光站着,快进来坐坐吧!
然后她抬起头,嗔了傅致远一眼,笑着道:都怪我家致远,跟个木头似的,也不知道请你进来。
傅致远一低头,正好撞进萧姝那双水润润的杏眼,他不由呼吸一滞,更加没心情应付曾晓萍了,只支吾了句,已经谈完了。
萧姝亲昵地捅了下傅致远的手臂,嗔怪道:说你木,你还真是木,哪儿有人到门口,不请进来坐坐的呀。
她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曾晓萍,小曾同志还没吃晚饭吧,快进来尝尝我摊的玉米饼子,致远刚才一个劲儿夸好吃呢。
不...不用了。曾晓萍拼命咬着唇,咬出了一嘴血腥味,才勉强抑制住嗓音里的颤栗。
傅致远耳根一红,扯了扯萧姝的袖子。
萧姝抬高娇躯,往傅致远怀里送了送,娇笑着说:没关系的,让小曾同志也尝尝,下次我再给你做。
傅致远别扭地撇开脸,轻轻唔了声,算是答应了。
曾晓萍没眼再看面前这俩人黏黏糊糊,她瞪大双眼将泪水逼回去,转身落荒而逃,狼狈的身影倏然消失在黑夜中。
萧姝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眯了眯眼,眼底涌出浓重的冷意。
俩人回了屋,吃完饭上床睡觉。
我明天去扯些棉花和布,趁着还没下雪,给你做件袄子。萧姝将脸贴在他胸口,轻轻地说。
黑暗中没有回应,萧姝只好闭上了眼,她的呼吸浅浅的,仿佛一片羽毛轻轻刷过,傅致远听得微微心悸。
他忽然睁开了眼,借着透到屋内的昏黑月光,静静打量着睡梦中的她,她如刚刚出生的婴儿,温驯地蜷在他怀里,娇憨极了。
他看得有些失神,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蛋,手指颤抖着,还没碰到她的脸,又飞快缩回被子里。
第二天傅致远回来的早,屋里却没人,冷火秋烟的。
他的心猛然发沉,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他的喉咙,心房那块儿也被堵得死死的,他难受得透不过气,也说不出话。
连她的藤箱都不见了,萧姝真的走了就这么走了么
他压下莫名的酸涩,抬眼望向屋外,天地间漆黑一片,静得令人发慌。
几百米外,萧姝看了看远处那星点灯火,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乌云蔽月,冷风呼呼吹过,刮得树枝簌簌作响,仿佛鬼怪在作乱,连路边那片连绵的坟包,都无端阴森了几分。
坟头半人高的荒草开始左摇右摆,凄厉的哭声从坟墓中飘出。
萧姝脚步一顿,盯了那片坟包几眼后,猫着腰摸到坟地里,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细细倾听。
她听出了变声期男孩的腔调。
萧姝唇角浮现一丝狡黠的笑,她撸了把小仓鼠的毛,轻飘飘地问:438,商城里有没有吓人的免费道具
骷髅,吸血鬼,充气娃娃,姝姝你想要什么小仓鼠笑嘻嘻地问。
给我来个骷髅头。
萧姝布置完,重新拎起藤箱,转身走了。
外头没有动静了,几个男孩失望地从坟后钻出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颗骷髅头咕噜噜从坟包上滚落,径直滚到了虎子脚边,白森森的牙咬住他的脚踝,吓得他立刻丢了魂儿。
妈呀!!!
虎子拼命丢开那颗骷髅头,屁滚尿流地从坟堆里爬出,哭得比死了妈还惨。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裆下一片冰凉,腥臊味传入风中。
虎子全身止不住地抖,完全顾不上在同伴面前的高大形象了。
他昨晚听曾晓萍哭诉完,就找了几个同伙,大晚上的躲在坟堆里,准备狠狠吓一通萧姝。
没想到没吓到那女人,反而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虎子懵了一整晚才回过神,仍没有死心,正计划着再去教训萧姝,却被曾晓萍拉住了。
这贱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别瞎折腾,我已经有主意对付她,保管让她丢了这条小命。曾晓萍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