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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致远闭了闭眼,压下眼底酸胀的涩感。
打电话时还好好的,你现在是怎么了萧姝诧异地问道,打断了他的沉思。
白天发生这么多事,有点累。傅致远坐到床边,正要脱鞋躺下,被萧姝阻止了。
等一等。她温柔地说,我给你额头的伤口抹点药。
傅致远摇着头躲开,不用了。
萧姝愣了下,她咬着唇,有点委屈地问:傅致远,你在和我闹什么别扭
傅致远闷闷地闭上眼。
是不是因为他们说我搞破鞋你怕遭来周围人说闲话萧姝再问。
不是。他慢慢吐出俩字。
这家伙真是闷葫芦一个,换作上辈子的萧姝,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多说三句话。可现在没办法,谁让他是她的攻略对象呢
她耐着性子问:那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没有回应。
萧姝使出了杀手锏,气鼓鼓地说:你就是嫌弃我,我走!不玷污你的名声。
她取出藤箱,开始装模作样地收拾行李,可床边那家伙愣是不回头,她没办法,咬了咬牙,提起藤箱去开门栓。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到3的时候,傅致远飞快跳下床,鞋都来不及穿,从后面一把拉住她。
藤箱落地,萧姝慢慢回头,傅致远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却没有吭声。
萧姝虎着脸,冷冷推开他。
傅致远看着她的眼睛,哑着嗓子说:外面天黑了,要走也是明天走。
艹艹艹!萧姝要被他气死了,她真想剖开他的脑瓜子看看,里面装得到底是啥玩意儿。
她掩下眸底的阴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怎么都止不住。
傅致远慌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萧姝一把打开他的手,背过身哽咽着道:不许你擦。反正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干嘛
傅致远手足无措,眼中那点光亮彻底消散,眸子里仿佛蒙了层浓重的阴翳。
他实在是被她逼到极点,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闷声闷气地说:是你不要我,想和我离婚。
他一口气说完,脸上的神色寂寞又寥落。
萧姝忽然转过身,拉起他的手轻轻晃荡,破涕为笑道:你个傻子,谁要和你离婚
见他不解,她解释着:过几天我回北京后,就向组织申请调到这边来,以后咱俩再也不分开了。
傅致远以为自己听错了,拧紧眉头,颤着音问:你...你要...调过来
萧姝歪着小脑袋,点了点头。
傅致远激动地一把抱住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不停地把她往怀里按,力气大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傅致远,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她呼吸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甜甜糯糯地问,带着点儿娇憨的鼻音。
好。傅致远立刻应道,轻轻一吻,犹豫又犹豫,最后大着胆子,落在她乌黑的发上。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上升30%。
两人感情升温甜蜜地过了几天后,傅致远送萧姝回北京。
不用再送了,你快回去吧。火车站台边,萧姝朝他挥了挥手。
傅致远穿着萧姝新做的袄子,整个人精神奕奕。他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慢慢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心中满是离别的伤怀。
迎面走来几个同公社的中年妇女,正在嘀嘀咕咕。
你们听说了吗曾家那小子今早上死了。
啊是虎子咋回事儿!
说是在镇上卫生所治了几天不行,一早想送到县里去治腿,结果起了霜,天儿又黑,骡子半路打滑,直接给他摔沟里去了,听说人当场就断了气。
啧啧,这就是报应,老天爷看着呢。看来这人啊,是做不得坏事。
我还没说完呢,这虎子死了,虎子妈恨透了晓萍,直接给她裹了床破席子,就扔在屋后那个山头,冬天山里头野兽多,肯定被啃得骨头渣渣都不剩。
...
傅致远将衣领拢紧,面无表情地加快了步伐。
*
春节过后,冰雪消融,野地里冒出了几点鹅黄新绿。
萧姝正在前往博阳的火车上,等探望完傅致远的父亲,她就直接北上,正式调到傅致远所在的公社。
姝姝,按照原剧情线,傅尧樘下周就会跌死在干校的粪坑里,你这次到博阳,务必阻止他死,这个任务如果能完成,主线任务完成度会上升20%。小仓鼠搭着小爪子,一本正经地说。
萧姝轻嗯了声。
这次她从北京带来的,不仅有穿的吃的,还有好几个手电筒和急救的药物。傅尧樘是晚上经过菜圃时,路上坑坑洼洼又没半点光,他一不小心就跌进了粪坑,晚上风寒刺骨,一条命就这样没了。
一声叹息。
萧姝到达博阳干校时,天已经全黑了。安排完住宿,她正准备去见傅尧樘,外头忽然亮起了火把,骚动随即而至。
大姐,外面这是怎么了她拉住一个面善的中年女人,压抑着心头不安,低声问对方。
大姐打量了她几眼,咬耳说:刚才从粪坑里捞起来一个老头儿,脸都青了,身上惨不忍睹,看着就让人害怕。
萧姝心口一紧,急忙问道:大姐,你知道那老头儿姓什么吗
大姐手一拍,扬了扬眉,嗨,同志,这你可算问对人了,那老头儿姓傅,就住对面三区。顿了下,神秘兮兮地靠近萧姝,压低了声线,听说以前在北京还是个大领导呢。
萧姝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她按捺住心底的万千思绪,死死咬着唇,故作平静地问:
人还有气儿吗
第21章
哪儿能啊身子早凉了。大姐轻描淡写地说。
啪的一声, 萧姝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断了,她深吸一口气, 抓起手电筒直奔菜圃那头。
田埂边围满了人, 到处臭气熏天,大家却一副见惯不惯的样子,三三两两,咬着耳朵嘀咕。
萧姝挤到最里头,定睛一看, 地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人, 脸上全是污秽,压根看不清长什么样儿, 只有耳边上透出几分乌青。
她慢慢蹲下,想擦干净那张脸, 却被旁边的人喝住了。
你干什么不许碰!那人一脸晦气地斥道,又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说:妈的!敢偷集体财产,真是活该。
萧姝这下听出不对味儿来了, 干校里管得这么严,动不动检查铺位,谁敢胆大包天地去偷东西
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也顾不得和那人计较,急切地追问身后的人:这人到底是谁啊
啧啧, 旁边村里的王二麻子!经常来咱们田里偷东西, 拇指大的萝卜都不放过, 今晚估计是来偷麦苗呢,死了好,死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