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圣将鼻子搓了一遍又一遍，脑中脑补了孙老头各种被女鬼‘一百遍啊一百遍’的画面之后，咽了下口水，伸手拿起了茶几的上的档案袋。
    孙老头要是死了，自己立马就回去给他守灵三年，就这样。
    档案袋里一叠大小整齐的照片，第一张翻拍的是一张特别老的黑白照片，那上面只能模糊地分辨出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两人都是道士打扮。
    照片后面的写的时间是壬辰年、壬寅月、癸卯日，旁边还有一行近期标注上去的文字：1912、02、12。
    第二张，时间1924年2月12日，同一个照相馆，同样一老一少，同一个道士造型。
    第三张，时间1936年2月12日，照片的背景换了，但还是一老一少，同一个道士造型。
    ……
    不记得第几张，时间是十二年前的2月12日，一个现代照相馆，彩色照，一老一少，同一个造型，只不过这次照片里的那个小道士眼珠子斜向一边，一副看见了大美女的表情。
    咕噜！
    孙小圣全身发冷，一只脚已经开始有些抖。
    想将这些照片全扔出去，可又迟迟不敢行动，盯着那倒数第二张照片许久，终于还是伸手拔到了一边，用手大力抹了一把脸。
    孙小圣抬起头，看着对面红木沙发上坐着的白老爷子，他真的想掀桌子问问白老爷子为什么要开这么一个不好笑的玩笑，但孙小圣知道以白老爷子的身份跟人品绝不会对一个后辈开这种玩笑。
    所以孙小圣抖着手从口袋里摸了出烟，打火机的火苗‘砰’的一声蹿起差点烧着了眉毛，这么一吓，孙小圣反倒冷静了一些，忙双手向对面的白老爷子递上了烟。
    白老爷子也不客气，也不说话，接过烟，就那么又靠回了红木沙发上，看着对面抓头发的孙小圣静静的抽着烟。
    之前的那些黑白翻拍的照片里，除了第一张看不清脸，那些照片里小道士，孙小圣一个都不认识，但旁边那个诡异老道士他认识，那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孙老头、孙半仙。
    之所以孙小圣会觉得诡异，那是因为在那些跨度一百多年的照片里，孙老头没有年轻过、也没有衰老过，犹如一个千年老画皮老妖怪，一直一直就顶着一张一成不变的脸！
    孙小圣看的最后一张彩色照片里，那个斜眼的小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他孙小圣！
    甚至孙小圣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当时那个穿着西装的照相老板说看镜头不要眨眼的时候，那旁边一个穿着旗袍的阿姨为了摆造型突然就露出了一条肥大腿，孙小圣不受控制的就斜眼瞄了一眼，谁知道却被‘无良’的照相馆老板给拍了下来。
    孙小圣记得那次是孙老头说是接到了一个生意，要去一个镇上还问孙小圣去不去，孙小圣当然是二话不说就跟着去了，然后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小镇上，在一户人家里超度了一个附身的小鬼之后，孙老头突然就将孙小圣带到了一个照相馆面前，然后就一起拍了这么一个道士照片。
    同一个老头，每隔12年就在2月12号这天跟一个不认识的小道士合一个影，几乎一模一样的造型，几乎一成不变的表情，仿佛孙老头旁边出现的那个少年就是一个傀儡，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傀儡。
    心头涌起的一股被人利用或者抛弃的感觉让孙小圣大力吸完最后一口烟，重重的将烟头掐到了烟灰缸里，伸手拿开有自己的那张照片。
    下面那最后一张彩色照片里，孙老头旁边站着的又换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他很老实，稚嫩的脸上还带着紧张，跟其他那些小道士一样，认认真真的看着镜头。
    孙小圣翻过照片，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今年的2月12号！
    “小爷我还没有死，你拍个毛照……”
    “小道友。”
    一只沉稳有用的手伸了过来，拦下了就要撕照片的孙小圣，见孙小圣停下了动作，它还轻轻拍了拍孙小圣的手背。
    “白爷爷，这到底特么的怎么回啊？”
    孙小圣吸了下鼻子，心里明明很气愤，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有股想哭的冲动。
    白老爷子没有立刻回答，伸手拿过桌上的烟盒，很‘大方’给孙小圣发了一支，“再抽一支压压惊，等你冷静了我再跟你说。”
    “他小白菜的。”
    孙小圣孙小圣咬着烟蒂大吸了两口，突然‘悲极生乐’的笑了，“搞半天孙老头翘辫子反而是最好的情况了，奶奶的。”
    白老爷子也被孙小圣的没心没肺逗得笑了笑，伸手夹开嘴里的大中华，淡淡开了口，“我也不太清楚下面那些后辈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照片，但他们是通过‘孙半仙’跟‘孙小圣’这两个名字搜出来的。
    有几个照相馆的老板说这个孙半仙帮过他们的忙，有几个甚至说被孙半仙提点过风水，生活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这照片拍过后没人去取，所以也就将这么一个照片给保存了起来。”
    “相信你也看到了，你的这个师傅孙半仙这一百年来模样一点都没有变，每隔12年就换一个徒弟，按小道友你说的情况来看，你师傅现在至少收了两个徒弟，只是你们两个还从来没有见过面而已。对了，还有一个情况没有告诉你，这其中有六个人的名字确认了，跟你一样，都叫‘孙小圣’。”
    孙小圣闻言摇头苦笑，似乎这个消息已经不能让他感觉到意外了，抽着烟将时间较近的几张照片给摆成一排，孙小圣已经脑子基本已经死机，搞不明白眼前这些照片到底发生了什么，更加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不知道我师傅现在在哪？”
    孙小圣抬起头，带着恳求的语气向白老爷子求助，也许这一切只有当面去问孙老头才会有答案。
    按这照片上的意思，自己除了这么一个师弟，前面还有十来个从来没有被孙老头提起过的大师兄。
    那些师兄现在在哪？他们是不是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孙老头到底是人是鬼，自己校长明明说三十多年前他是个中年人，为什么这照片里却只有一张老头脸？
    看着自己十年前在照片里的样子，想着当时看到的那条肥大腿，孙小圣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