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司锋不得不佩服，这真的是一个勇敢而且顽强的女子。
    朴泰能捡到这么个好姑娘，他算是赚大了，希望他能就此以后把金喜珊给忘记吧，金喜珊一定不会生气的。
    虽然听不懂韩珊美说的是什么，可通过手势比划，杨司锋还是弄明白过来了，这个姑娘是抱着一截木头，从上游一直飘下来的。
    累着的时候，就是在河里捡点什么东西吃，渴了就直接喝河水。就这样一直在河上飘了近两天时间，直到遇到朴泰的地方，她料想应该没有别人了，这才爬到岸上去潭水里沐浴。
    当船上溯到一个更大的河口，杨司锋瞧着这宽达数里的河口时，也确定这基本上是到了松花江和黑龙江交岔的地方了。
    到这个时候，韩珊美就分辩不出河道的走向了，杨司锋大概知道，她的起点应该是哪里了，知道她的部落应该是在河对岸的位置，杨司锋叮嘱大家，一定要离那边远一点。
    虽然那些人未必会是他们这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们的对手，可是，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多事的时候。
    杨司锋也不得不佩服这是个奇女子，就算是在漂流而下的时候，她还能辩清航道和方向，若是别的女子，光顾着逃命去了，哪里还会顾得上那么多啊。
    船只转向向左，河道稍稍变得狭窄了些，流速也平缓了一些，当然，逆水行船也变得容易了一些。
    这个时候，他们行船的速度也渐渐变得慢了下来，因为，他们已经能看到河边偶尔冒出的人影了，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这个时候，想要完全避过两边的人烟，看来是不可能的。只能盼望他们现在不是金国的臣民，不会向金国报讯了，要不然，他们这趟可真的是白来了。
    不过，真被对方追上来的话，他们顺水行船，也不怕被别人追上。至于对方乘那种只能坐两三个人的小船来追的话，他们根本就不怕，几轮齐射就能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小部落越来越多，甚至，有的部落看到他们的人数不多，甚至还会围拢过来，对他们进行骚扰。
    这时候，朴泰终于见识到了杨司锋的冷血和残酷了。
    虽然，在他印象中，杨司锋一直是个非常和蔼可亲的长官，可是这一刻，他才真正认识到杨司锋是一个怎样心硬如铁的人。
    “杀，给我杀，一个都不要留，”当本地的部族向他们围拢过来的时候，杨司锋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而且，为了让大家明白他的决心，他甚至亲手砍死了几个土著。
    当然，人家的壮丁他是没有办法对付的，以杨司锋现在的武力值，他也只能虐虐几个老人和孩子罢了。
    这样的命令，这样的行为，如果出现在其它的首领的身上，朴泰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是，如果出现在杨司锋的身上，就让他感到十分的陌生了。
    他没有办法想象，他熟识的那个杨大人，和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刽手手，是怎样融合在一起的。
    不只杨司锋，甚至那个整天笑呵呵的韩夫人，也会冷冷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一一追杀着他们视野里所有的土著，哪怕他们跑得再远也要把他们追回来杀掉。
    当然，如果杨司锋带了这个头的话，对朴泰来说，就更加不是什么问题了，这才是他熟知的生活，他以为，在杨司锋这里，会变得不一样一些，可没想到，真正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杨司锋的决定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甚至，当杀掉这些人之后，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除了那些还不太懂事的孩子，杨司锋一时心软留下来了，可只要有点意识的，他们都会闭着眼就给解决了。
    这样残酷么，至少朴泰不会以为。
    因为，他成长的经历告诉他，只要他们放过了这些孩子，那么过不了多久，这些孩子长大成年之后，就会毫无保留的向他们寻求。
    他甚至觉得，杨司锋放过那些仍然没有意识的孩子们，也显得太仁慈了，毕竟，这些孩子们长大之后，可能会明白他们的出身，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些仍要人照顾的孩子们，一定会成为他们旅途中的负担。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算下达这样的命令，杨司锋狠着下肠下达的命令，事后，他躲在没有人的角落里，不知道流下过多少悔恨的眼泪。
    “他们是无辜的么？”哪怕时过了很多年之后，杨司锋也是这样的问自己。
    他们当然是无辜的，毕竟，他们生活在自己的家园中，他们什么错事都都没有做过，至少那些还不到十岁的孩子们，他们都还没有机会去做什么坏事。
    可是，就算他们是无辜的，可我们的那些无辜的大宋的老百姓，他们才更加的无辜。他们祖祖辈辈的生活在自己的家园中，从来没有想过去冒犯过他人，就只想以自己的劳动和双手去争取自己的生活，他们这些游牧的部族，凭什么就可以把他们当作猎物去猎杀和追逐？
    他们是人，不是猎物，既然这些土著们这么乐意把宋人们当作猎物，那么，他们也有把自己当作他人的猎物的自觉。
    想到这里，杨司锋才会觉得稍稍的心安了一些。
    朴泰等人开始明白，这才是更真实的杨司锋。
    他或许对自己人非常的和蔼可亲，甚至没有一点架子，但对于敌人，他可不会有一丁点的同情心。
    对于他们以后如何对待杨司锋，朴泰等人的心中，显然已经有了计议。
    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成了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以有备算无备，而且还是全副武装的壮丁，这一路上，足足让他们屠了近十个小型的部落。
    被他们杀死的人，不管老人还是孩子，怕是有近千人之多，哪怕是看似笑呵呵的杨司锋，手中都有了五六条的人命。
    可他们不知道杨司锋的痛苦，如果有可能，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的安危，他愿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双双不甘的眼神。
    行程非止一日，眼前的部落聚居更多，他们已经不可能再把人家全部消灭了，为免暴露自己的行踪，他们不得不夜行晓宿，堪堪让他们避过了土著人的耳目。
    自经过大拐弯处后的第三天，朴泰突然惊喜地叫道：“到了，我们到了，这里应该就是五国城了。”
    借着薄薄的晨曦，杨司锋远远的望去，这哪里是什么城池，这不过是一个依河而建的小型的镇子而己，它甚至还不如江南一个稍大一些的镇子。
    他甚至还怀疑了，赵佶皇帝，他真的会被软禁在这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