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页
乔越还真就站起来了,他没把椅子往郁夏身边挪,而是起身往厨房走:我给你兑蜂蜜水,夏夏你捡重点说呗。
几句话的功夫,郁夏已经将信扫过一边,重点都提出来了,准备回头再仔仔细细读上一遍,这会儿没再多看。她起身跟到厨房去,看乔越拧开玻璃瓶装的蜂蜜,舀了两勺,提起开水瓶往搪瓷盅子里倒了大半杯水,他还给搅了搅,看蜂蜜都化开了才把水盅递给靠到旁边来的郁夏。
这水是你昨晚睡前烧的不冷不热的兑蜂蜜正好。
郁夏刚抿了一口,甜津津的滋味真好,她跟着往乔越嘴边递去:来喝两口。
乔越顺势尝了尝,就推开,说不爱喝甜的:夏夏你端着慢慢喝,我喝白水就行。
哎,对了,这蜂蜜我昨个儿咋没看见还不止,郁夏捧着水盅一边喝一边打量厨房的陈设,看着是比昨天刚来时多了几样。想起昨个儿乔越离开之前,自己匀出一把钥匙给他,让他以后过来别在门口干等着,开门进来就是,敢情这举动还方便他了方便他偷偷运东西来!
乔越还想把话题拧回包裹上,郁夏不接,他就一五一十交代了:我奶你知道吧也是你们学校的,她因为精力有限不教本科的课程,你可能没见过。她教过那些学生逢年过节就给送水果送营养品来,吃也吃不完。前几天我回去看她,走之前硬塞给我的,我不爱喝这些,就拜托郁夏同志帮忙解决了。
有两种职业最受人爱戴,一个是传道受业的人民教师,还有就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乔越他们家占齐了。只要想想学生们排队来看恩师那场景,营养品收到手软还真是一点儿不夸张。
以前吧,老太太也爱给孙子塞东西,孙子多半不接。乔越说不爱吃是真的,他在研究所咖啡喝得多,像蜂蜜奶粉从来不碰,这不是想到自己交了女朋友,都说女同志喝这个好,能排毒养颜,这回他就接了。
夏夏你看好喝不好喝我再去拿两瓶。
人家学生给恩师提来的,你咋好意思拿
咋不好意思这要是让我奶自己喝,哪年哪月才喝得完这蜂蜜我不拿她也得塞给别人,不然放都能给放坏了。乔越看她喝得差不多,就牵着人回客厅去,在沙发椅上坐下,不说这个,你还没告诉我信上写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郁夏摇头:那倒没有。
乔越将她搂在怀里,把头搁她肩上,问:那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信上说家里杀猪了,腊肠是我大伯娘亲手灌的,也是她守着熏的,想着北边天寒地冻放得住,就给寄了一包来。那棉鞋是我妈亲手做的,鞋里塞了两双垫子,那是我奶的手笔。
说到这些,郁夏就挺开心,看她笑容收都收不住,乔越心里也暖:咱们一块儿去买的披肩你姐收到没她喜欢不
郁夏回过头来瞅乔越一眼,那眼神还挺哀怨的,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越一懵:那披肩你买得老贵,我当时想着翻译多少文献才能挣回这个钱,还想抢着替你出,她不喜欢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也称不上家丑吧,两姐妹处得一般是事实。郁夏不是很愿意把日常生活的琐事掰开来说给乔越听,有些事本来不大,从嘴里过一遍听着就不是滋味儿。但既然处着对象,有些事他迟早也是要知道的,郁夏想了想,斟酌着开了口
我们姐妹无论是性格或者追求相差都蛮大的,喜好也是。你看到那信是我弟写的,我奶让他告诉我,有事没事少给我姐买东西,就比如那披肩她就不是很喜欢,拿到手后跟着就转赠给我大伯娘了。我奶说我大伯娘喜欢得很,披她身上是挺糟蹋东西,好歹没白瞎钱。
乔越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那不是卖得最好的款式,她真不喜欢
郁夏想了想郁春那个性,又想了想老太太一贯的作风
说郁春看不上恐怕也有水分,她猜想郁春是心里喜欢矫情说了反话,结果把自个儿坑进去了。阿奶会让郁毛毛那么写就是想让她知道披肩的归属,要是不知道,不当心说起来容易尴尬。
只要东西送到了,她作为亲妹子不失礼,后面怎么处理郁夏不是很上心,在她这儿事情已经翻篇了,倒是乔越,可心疼买披肩那钱,忍不住就在心里给郁春盖了个傻子的戳。
咋就有这么讨厌的人
你妹赶多少工才能挣回这钱你心里没数
还有点良心都干不出甩脸色这个事!
乔越还没见过郁春,就已经很不喜欢这个人了。他唯一存了点念想,告诉自己对方或许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这人是好是坏总得见过才能评价。
郁夏看他沉浸在披肩事件里头,就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宝宝你去厨房给我烧点水呗,我想泡泡脚,然后试试我妈做的棉鞋。这鞋走出去估计够呛,在屋里穿着挺好的。
就一句话的功夫,乔越已经把郁春抛脑后去了,他让郁夏往旁边坐过去,跟着就要进厨房去烧水,去之前还让郁夏在沙发上坐好,等着就行。
郁夏也没真的坐那儿干等,她将腊肠提进厨房里放着,准备待会儿看在什么位置拉根线,给它挂起来。将腊肠放好之后,又洗了个手,从碗柜里取出个盘子,拿了个大苹果来削。
那边乔越将水烧开,倒进盆里,舀了小半瓢冷水调温,调好之后给端去客厅挨沙发放好,郁夏也将苹果削皮去核切到方便入口的大小,还拿了个叉子一并递给乔越,让他旁边吃去。
这苹果嘛,乔越吃得多了,他还是头一回吃出幸福感来。
郁夏双脚踩在热水里,舒服得想要喟叹,还准备夸乔越这水烧得好,一转头就看他端着个小盘认认真真吃苹果,看着真是乖巧极了。
郁夏一转头乔越就注意到了,郁夏盯着他看了半天,让乔越无端紧张起来:夏夏你看我干嘛
你好看啊。
后来郁夏终于穿上了郁妈亲手做的棉鞋,在把乔越逗得手足无措之后。那双鞋用的布料或许并不算好,但因为是想着远上北方求学的闺女做的,一针一线都很精细,穿上舒服得很。老太太缝的鞋垫也好,胶鞋本来不太保暖,塞个厚实的棉鞋垫在里头就安逸多了。
至于腊肠,分量实在有点多,郁夏想了想,从里头分出两份来,一份让乔越提回他家去,还有一份她拿报纸包了几层,趁着学校的后勤组还没放假,走一趟给王阿姨送去了。
郁夏也没多说什么,打了个招呼放下东西就走,走之前没忘记祝她过个好年。
看闺女走远了,王阿姨掀开报纸看了一眼,哎哟,咋是腊肠啊粗粗一看得有七八节,她照原样包回去,准备还给郁夏,留着自个儿慢慢吃多好,结果追出去已经见不着人了。
想起昨个儿是收到一个邮单,从S省寄给郁夏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