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页
因为是她主动回去,难免气短,回去之后也清静了几天,心想弄鱼塘也行吧,养鱼养出钱了高猛总该奔城里,这路子虽然慢点,她眼下也没别的办法。
结果呢,高家真是铁了心扎根在乡下,鱼养了一茬又一茬,她问挣了多少钱婆婆不说,钱也过不了她的手,饭有她一口,可吃饭也不安生,整天就问你咋还没怀上,咋还没动静。
郁春想过好日子,想手里捏着大把的钱要怎么花怎么花,她忍耐这么久就是想等高家有钱了给她和高猛出一笔启动资金。虽然说晚了几年,现在还是八十年代,生意好做得很。
一等二等没等到高猛开口,她忍不住,终于把心里话问了出来:你准备啥时候进城里打拼
高猛这两年沉淀下来不少,他皱了皱眉:家里亏着你了前头吃的教训还不够你还要折腾
啥
照这个说法,他压根没有进城的心思
那咋行
要是不弄个生意出来,家里养鱼挣再多也不是她的,她就只有那一口饭吃!高家这伙食是越来越不错,桌上总能见着肉,要吃鱼去塘子里捞就行,这不是郁春要的。
郁春是想飞出农村,去繁华的大城市享受她的人生。闷头在农村挣钱,钱还全进了婆婆腰包,要买个啥都得摊开来说,这日子不难过
好不容易消停两年,两口子又吵翻了,郁春在家里翻箱倒柜,看那架势是不找着钱不罢休,她要拿上钱进城。高猛拦都拦不住她,胳膊上抓出好几个血道子。
这一次闹腾的结果是陈素芳再也忍不了这倒霉媳妇,说让高猛跟她离婚,还要去找郁妈问问,是怎么教的闺女。
假如说刚回来的时候郁春还有点理智,从想好要勾搭前妹夫,并实实在在走上这条路以后,她就越来越偏激。是什么促成的是她的执念,是攀比和不平衡,是天生的猪脑子和暴脾气。太相信上辈子的经验,就没想想哪怕行情再好的时候一样有赔得倾家荡产的,不是谁都能做生意。
未来并非一成不变,你每一个选择都会让它偏离原先的轨道,一切都将变得不同。
重生回来踏踏实实的要过好日子真的不难,要一夜暴富成就豪门也真的不容易。
陈素芳彻底没了耐心,郁春对这个婆婆也忍到头了,她还想扑上去同陈素芳掐架,陈素芳天天干农活的,那反应比郁春快多了,跟着一让,她就一个踉跄,接着摔了个大马趴。
还不仅只是摔一下,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儿就这么没了。
郁春人在医院,郁妈守着她抹眼泪,求她别折腾了,高家哪儿不好他家日子这么红火你为啥就不知足!
春儿啊,这胎没了就算了,回头和你婆婆好生赔个不是,赶明再怀一胎。
郁春别过头不理她,郁妈抹一把眼泪,从脚边提起个布口袋,取出两罐营养品:你看我给你带了啥来,这还是你妹寄回来给我的。
这下郁春有反应了,她手一抬将两罐营养品直接扫在地上。
高猛有话想同郁春说,走到门口就撞见这一幕,他看一眼滚到地上的营养品,沉着脸进屋来。
您也别劝了,我和她过不了,我俩在一起就是个错误,互相折磨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改正了。
你有你的大志向,你扑腾着想往城里去,我不一样,我只想在家里过安生日子。我不想也绝不会跟你折腾,别的不说了,离婚吧。
先前郁妈劝了半天,郁春都没开口,这时她说话了。
你要跟我离婚
行啊,你拿一千块钱来我就跟你离婚。
@
也就是郁夏毕业这年,高猛和郁春离了。闹成这样双方耐心都彻底耗尽,郁春在高猛身上看不到未来,她不想继续耗下去,还想把握那点先机,为了发大财努把力。
而高猛累了,真的累了。
当然郁春也没拿到一千块钱,高家为了送瘟神,最终出了三百块。郁妈接郁春回她那头住,炖汤给她补身体,还让郁春别怕,别担心,说高家不要她没关系,当妈的永远不会不要她。
春儿,你以后就跟妈过日子,妈能种地,妈让你吃饱饭!
郁妈心里想得很美,觉得经历了这样一场变故,郁春咋也该懂事了,她能懂事就好,以前那些就当吃个教训。
可她也不想想,要是郁春看得上不受冷不挨饿的普通日子,她咋会和高猛闹翻
后来有一天,郁妈下地去了,给她做了饭热在灶间,等她忙完回来没看到空碗,一看锅里,饭菜没动过,她以为郁春还在床上躺着,还想劝她别想以前的事了,打起精神,就发觉屋里没人,她那些衣裳她那三百块钱都不见了。
郁妈腿一软,撑着爬起来之后她去找了郁学农:春儿不见了!她不见了!
郁春在高家闹的事队上谁不知道
郁学农早不当那是自家闺女,他只得一儿一女,儿子叫郁毛毛,闺女叫郁夏。郁春在高家日子再怎么美,姓郁的不会去沾她的光,同样的她惹出祸事,姓郁的也不会替她擦屁股。郁学农不想和前妻多说,他俩哪次不是鸡同鸭讲他绕开就想回去,又被郁妈一把拽住:我说春儿不见了,你闺女不见了,你咋不担心
她是自个儿作的,我挂记谁也不会挂记她。
再说她这么大个人能不见能怎么不见
不就是自个儿跑了!
郁春跑了,去东南沿海寻觅新商机去了,同时离开让她饱受痛苦和折磨的老家农村,去美好的新天地找寻她的未来。走的时候,郁春下了狠心要发大财,等她成了有钱人,再穿一身名牌开着豪车回来,回来打这些愚昧村人的脸。
郁春是年初跑的,暑假的时候,郁夏回来了。这次乔越又说要跟,她想起当初休了长假回去乔越累死累活的模样,就没同意。
为这,乔越闹了脾气。
郁夏赔笑,他就把头别开不去看;郁夏冲她耳朵眼吹起,宝宝宝宝叫他,他捂住不听;郁夏就翻身爬他腿上坐下,亲他脸颊乔越可委屈,回瞪一眼:你就是吃定我了。
阿越我在京市陪了你这么久,你让我回去陪陪我爷我奶我爸,我也想劝劝他们,劝他们来我学习工作的地方看一看,住一段时间。早先说是让她爸来享清福,可郁夏心里门清,她爸如今身强力健的,闲不住。城里人觉得种庄稼辛苦,你要让下地几十年的老农民离开粮食地,十天半个月可能还行,多一阵他能闲出病。
不种庄稼不踏实,不摸一摸锄头睡不着觉。
乔越心软了一丢丢,看他有动摇的趋势,郁夏又亲他一口:还有咱俩的事,也得要我爸他们上京来商量。你别跟着我去S市了,你把咱俩约会的时间用在工作上,等我爸他们过来还得要你陪着四处转一转。
这个理由就很具说服力了,乔越早想就在琢磨,心想女友这都毕业了,他俩的事也该考虑起来。他还想着咋开口,郁夏先说了,乔越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