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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又酸又涩又内疚又委屈,郁时清是让家中变故逼迫着成熟起来,他一夜之间长大的。
郁时清走到郁夏面前,单膝跪下来,抬起头仔仔细细打量她。十几年时间,小妹长大了,她看起来和娘一样温柔,比娘还要漂亮。郁时清声音有点抖,叫了一声妹妹。
郁夏冲他笑了笑。
他又重复一声,才喃喃自语说:是哥不好,哥不该松开牵着你的手,这些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夜莺经历了些什么郁夏知之不详,但辛苦是必然的,她可以说是整部剧里最可怜的一个,可郁夏知道,她没怨过也没怪过,只是遗憾没能将小海抚养长大。
假如人在这里的是她,她不会去迁怒或者责备谁。
郁夏就笑了笑:都过去了,哥你不必自责。
这十几年,郁时清一直困在那桩旧事里,走不出,哪怕后来人人都安慰他,他也记得妹妹刚丢的时候,他爹他娘责备的话。
你为什么带她出去为什么松手为什么不看好她这些话反复在郁时清耳边回响,午夜惊醒都不是一两回。
他像是被困在迷宫里,找不到路,走不出来,直到这时候,才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说:都过去了,哥你不必自责。
从来都成熟稳重的郁时清顿时哭得像个孩子,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滴,怎么都止不住。
看他哭成这样,郁夏伸出手在她哥头顶轻轻拍了两下。
我回家来了,就在这儿,哥你别哭。
这些年很辛苦吧以后可以轻松一点。哥你从前不是这样,你以前可调皮可捣蛋了
郁时清将这些年压抑的情感全发泄出来,他第一次觉得这么轻松,他高兴,妹妹看起来变了很多,又好像没变过。夏夏一直这么乖,以前就是家里的宝贝。
看到女儿安慰时清,郁二爷笑了。
他一直也很后悔,夏夏刚丢的时候对儿子太严厉,哪怕之后怎么开导,时清一直都很自责。现在好了,女儿找回来了,儿子终于肯放过自己,一家人终于团聚,只是可惜妻子没等到这天。
比起郁二爷,郁安平是诧异居多,在荣省的时候郁夏说从前的事都不记得,没丁点印象,全都忘了。看她同时清相处的样子,真的看不出。
当然看不出,郁夏最会安慰以及开解别人,说哥哥从前不是这样,也是从郁安平口中了解到的。
郁夏什么都不知道,兴许就连夜莺也是,否则她怎么没想过找找家人
的的确确不记得了,但要是挑明说,郁时清还能更难过。
哥你哭得好丑,再哭下去小海都该笑你了。对了,这是我儿子小海,跟着就该满两岁。
看郁时清被海宝宝吸引了注意,郁夏又引着他挥挥小手,说这是舅舅。小海看了看坐在斜对面的郁安平,又抬头看看他娘,懵懵的问:又是舅舅
第59章 民国那个反派妈
郁夏带着小海在郁家大宅住了两日,这边环境的确好,清静不说,出门就能嗅到药香,那味道使人心神安宁。
接连跑了几个世界,大大小小的场面她见过不少,哪怕周围处处陌生,郁夏也没显得十分局促。小海是有点不习惯,最近几天他见了太多陌生人,这个是舅舅,那个是堂舅舅,还有外公什么的他倒是不怕,就是稀里糊涂分不出谁是谁,见着不认识的就习惯性仰头找娘,听娘说。
一开始所有人都抱头痛哭去了,等发泄得差不多,郁二爷和郁时清就带头关心起郁夏这些年的生活。问她是不是都在荣省,又说早先也在荣省登过报,从没见过吗
郁家人丁兴旺,陆续赶回来的人多,提问也多,郁夏没逐个应答,她挑着方便说的说了,遇上不好说的便笑而不答。郁二爷看她笑起来就心酸,他隐忍的模样让大老爷看在眼中,摆手就替他轰人。
问题这么多让夏夏怎么回好了,你们人也见过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腾出点空让人家父女兄妹说说话。
大老爷发了话,房里陆续清场,最后就只剩下郁二爷、郁时清、郁夏以及小海四人。
小海被郁夏抱在怀里,从进门起就没吵闹过,乖巧模样让郁二爷想起闺女小的时候:你当初胖乎乎的,很乖,很讨人喜欢,就出去一趟,再回来都这么大了。
爸才是,这些年也没好好照顾自己,不到知天命之年,都生出白头发了。
看女儿的眼神里略带不满,郁二爷就挤出个笑脸,笨拙的想讨好她:不说这个,闺女你和爸说说,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生活怎样
留在屋里的两人都是夜莺的血亲,总不会嫌弃她在百乐门唱过歌,郁夏就把她知道的部分简单讲了讲。郁二爷刚才缓过来一些,听完又含不住泪,郁时清更是揪心,他这些年不好过,是心里头不好过,可妹妹呢,本来不需要有任何忧虑,她应该比谁都幸福,就因为做哥哥的带她出去玩把她弄丢了,她吃了多少苦头
郁夏说得简略,遣词用字也很小心,怕给他们的刺激太大。
不过再怎么润色基本情况就摆在那里,她说遇到的还是好人居多,虽然面临过困境,最后都平平顺顺走出来了郁家父子忍着热泪在点头,心里根本不认同这话。
如今这世道,穷人为了糊口什么事都愿意做,哪有那么多大发善心的
在百乐门唱歌的时候多受罪
被有钱人玩弄的时候多难过
发现怀孕的时候多惊慌
生下小海以后更是步履维艰吧
他爸爸是谁
要是在这时候报出蒋仲泽的名字,得闹出命案吧想想钱雪的所作所为,她未婚夫蒋仲泽不会好过,想他二人总会吃到苦头,郁夏就摇头不愿意说。
闺女你和乔二少爷又是怎么回事
郁夏低头看了怀里的小豆丁一眼,说:我想让阿越做小海的爸爸。
郁二爷和郁时清都在思考让乔越心甘情愿当个接盘侠的可能性。郁夏又说:他同意的。
不管曾经历过什么,在做父亲和做大哥的眼中,她永远洁白无瑕,比谁都漂亮比谁都干净。但是换位思考一下,郁二爷必须实打实说一句,哪怕罗大帅是地痞出身,乔师长也是自己搏出来的前程,谈不上有什么底蕴,他家还真就不好攀。
省里的富商都想找军阀做靠山,想尽办法也要同这些高位军官结亲,乔家兄弟作为罗大帅唯二的外甥,又有个做师长的爹,他俩行情俏得很。
乔深有其父之风,往后说不准青出于蓝胜于蓝,他是最好的选择。乔越也不差,他娘怀着他的时候舍身救过罗大帅的命,这使得罗大帅最偏心他站在乔师长的立场,他儿子要什么老婆娶不上为什么非得找个人生经历这么丰富的
郁二爷揣摩了乔师长的心理,觉得闺女要真认定了乔越,情路恐怕坎坷。他又一想,自家也不是什么低门矮户,哪怕闺女不嫁了,照样能舒舒服服将外孙养大,不用操心。这么一想,郁二爷反倒护起短来,心说乔越想给小海当爹,还得看看他的态度,是不是天塌了也能给夏夏顶着,甭管出什么事都能与她并肩站在一块儿,他但凡有丁点退缩,哪怕当爹的这些年非常失职,也得厚着脸皮棒打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