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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就到了婚礼当天。
相府和承恩侯府的亲事热闹不必再提,抛却相府不说。其实承恩侯府那边或多或少存有lsquo;冲喜rsquo;的念头,毕竟承恩侯世子一直抱病在身,身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落败了下去。若不是一早就和相府有婚约,相府嫡女不一定能嫁到承恩侯府。
因此,对方对这门婚事十分重视,迎亲的队伍甚为壮观。
白月被摁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时,除却相府几个庶子庶女前来恭贺,已经出嫁的戚梦雅自然也回来了。
只是她并未靠近,只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地看着被围在中心装扮的白月。
白月不经意间对上了对方的眼神,发现里面有害怕有不甘也有憧憬恍惚。害怕不甘白月倒是能够理解,毕竟重生一次想要的东西却握不住,对方似乎又知晓自己重生的秘密似的,她自然害怕。
至于憧憬恍惚对方恐怕是设身处地,将自己代入了新娘的角色。
众人哄哄闹闹见,迎亲的队伍很快就到了相府门口。抛却其他不谈,前来迎亲的世子一身红衣,难得的热烈颜色让他似乎永远苍白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也好看了一些。他本就生的俊美,唇红齿白更吸引众人目光了。
看到这人时,白月间或瞥了一眼戚梦雅的神色,很快视野又被红色遮掩住了。只是那一眼倒是没有错过戚梦雅手中紧紧绞着的手帕以及咬着唇、有些痴迷的目光。
被人扶着上了轿子,一路吹吹打打到了承恩侯府。白月手里捏着苹果,轿子停了没一会儿后。便见轿帘微微一动,视野中便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
白月将手搭了上去,那手便是一紧,将她的手稍微握牢。
拜天地等繁杂的礼仪不再赘述,仪式结束后白月便被送进了房间。许是都知道承恩侯府世子身体不佳,酒宴间并未怎么闹腾。只不过还有宾客需要招待,世子倒是在外面待了许久才回来。
他并未饮酒,身上却沾染了酒意。
在喜娘的示意下,他拿喜称挑开了白月的盖头。
眼前微微一亮,白月便对上了对方温润的视线。只不过下一秒她的眼前重新一片红色,伴随着惊呼声响起、有什么东西朝她砸了过来。
白月下意识伸了手,整个人便被压在了床上,床上被子下放置着不少的东西,咯得她的背部生疼。只是此时管不了这些,她一手掀开了盖头,对着即将跑出门、脸色大变的丫鬟呵斥道:都给我回来!
连同喜娘在内的几个丫鬟被她唬得愣了愣,白月也不管对方如何。将人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挽起有些繁复的衣袖,拔下头顶沉重的头饰扔到了一边。伸手探了探世子的额头,边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去请大夫过来,动静小一些,这边的事情先不要传到前面。
新婚当日,若是世子出了什么事,难保会算在她的头上,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话语落下,一时没人反应。白月转过头来,眼神微冷:还不快去都愣着做什么!
她虽然刚过门,冷着眉眼时威势却并不小。那几个丫鬟心底微凛,下意识就按照她的话匆匆跑出了门。
小夫人。站在一旁的喜娘看着白月伸手利落地解开了世子的上衣,正准备说句于理不合。就见这位未过门的世子夫人竟然伸手,一把将世子打横抱了起来!
世子再怎么病弱,也是个男子。被身姿娇小的世子夫人抱在怀中。世子夫人眉眼清冷,世子上衣凌乱、面颊发红,怎么看怎么别扭。
喜娘立时目瞪口呆起来,震惊的脸色还持续在脸上,就听得对方的吩咐:将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处理了。
喜被下所谓乱七八糟的东西,无非就是桂圆莲子花生等象征吉祥的物什。只是现下情况特殊,喜娘连忙垂了眼不敢再看,掀开被子伸手一抖,所有零碎都落了地。
白月这才将人放在了床上。
这么一会儿,世子的脸色竟然显见的好了起来。他的睫毛微微颤抖,抬眼看向白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来不及开口,就连连咳嗽了几声。他脸上因喜服映衬下的红色,此时也血色尽失、重新变得苍白起来。
大夫来了!对方没有说出口,先前的丫鬟就扯着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夫进来。承恩侯府有权有势,世子常年病弱,因此大夫倒是被直接供养在府内。此时速度极快地过来,熟门熟路地伸手替世子把脉。
虽然白月吩咐不许惊扰,丫鬟却还是将这边的情况告知了承恩侯府的人。来的是世子的娘亲以及承恩侯府老夫人,老夫人被人扶着过来。
见到情况紧急,什么也不顾就奔至床边,面色极为担忧。
白月便顺势退了几步,将位置让了出来。退步间便又不经意对上了世子的眼神,对方眼神安静地看了她一眼就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道暗影,微微颤抖的睫毛倒让对方显出几分病弱之美来。
第197章 后宅阴谋阳谋08
随着老大夫把脉时的神色变化, 老夫人以及世子母亲的脸色也愈加沉重起来,甚至世子母亲乾玉珍隐隐朝白月投来一个晦涩的目光。
哪怕是早已知道世子身体不好, 恰逢大婚当日突然犯病。身为世子的亲近之人,再怎么理智,也难免对白月有几分怪责。
然而白月却不大担心, 她方才将世子抱起来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暗地里手心聚起灵力从他背后灌入他的心肺,灵力的效用几乎立竿见影。加之原主记忆中世子虽也在大婚之日发病,却平安度过了,她倒是不怕世子现在就有事。
不过她这位便宜相公身子确实破破烂烂的、连寻常女子都比不上,忍着病痛坚持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而方才接触时, 对方身体冷热交替,恐怕也是为了这场婚礼一时劳累所致。
为世子把脉的大夫一手搁在世子手腕间,一手抚着胡须, 眉头不时地紧紧皱起来。旁边的老夫人刚开始生怕自己开口打扰了大夫把脉,此时见对方迟迟不语, 这是以往没有过的情况, 心几乎跌到了谷底,忍了半晌开口询问:周大夫
那位周大夫正要如同以往一样站起身来,随着老夫人一同出去。只是躺在床上的世子将手腕收了回去,抬眼看了周大夫一眼:周大夫不如就在这里说,我也想知道我的身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他的声音如清风般和煦,面色看起来也是真正的平和。丝毫不见久病未愈的病人再怎么强装乐观、言语中难免存有的尖锐。
往常世子为了宽母亲还有祖母的心,见她们有意避开他商讨他身体状况时。他便顺着她们的意,装作不知晓。只是此时突然开口,让房中的几人都有些意外。
老夫人到底是过来人,眼角余光中看到站在一旁的身穿嫁衣的姑娘,稍一思考大抵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外界只知世子身体不好,却不知已经严重到了什么地步。他的这位孙子大概是不想在刚过门的妻子面前隐瞒自己的状况。想到这一点时,老夫人心底不由得叹息一声:她这个孙子,就是太过纯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