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女人的冷静、不讲理以及奇妙的欣赏
真冷啊,江汝搓搓身子。逃生通道里阴冷阴冷的,走着走着自己也清醒了,她本就知道顾渊前女友众多,他也从未隐瞒,只是今天齐雨璐充当了导火索,引出了两个人积累太久的偏差矛盾,冲突是在所难免的。江汝暗自叹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吗?她一时头晕脑热跑出来了,顾渊也没有追她,大概扮好人扮的太久也累了,而他也是真的不缺她这一个女人。甜蜜是她生命的维系,却只是他的饭后甜品,她视之为支柱,对他而言却不过是生活的一味调料罢了。
可惜她手机钱包都没带,现在自己灰溜溜回去拿东西又未免太丢人。她摸了摸脖子,还好有一条项链,不行先当了换几个钱去找朋友吧,她默默盘算着。楼梯太冷,她走到一个开着门的楼层等了电梯下去。
她哆哆嗦嗦出了电梯,进到大厅发现顾渊正翘着二郎腿等她,她赶紧闪回来,准备回到楼道里躲一会避开他。
“去哪儿啊?”顾渊追过来拿起皮草给她披上。“穿这么短的裙子你想去哪?嗯?”他摸了一把她大腿,冰凉冰凉的,他边说边紧着把江汝裹起来。
“你管我。”江汝放不下面子,嘴硬道。
“不管不管,”顾渊甩了手,“那你走吧。”
哼,“走就走”,江汝气呼呼的裹了衣服往外走。
顾渊一只手把她圈回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姑奶奶,你别跑了,再冻坏了。”真是祖宗,顾渊看着江汝皮草下裸露的光滑小腿,傻了吧唧的在楼梯里走了那么久,肯定冻坏了,他摸摸她手,冷的可怕。
“身体这么差就把衣服穿好了再吵架行不行?来来来,你打我一顿出出气不行?”他抓着她手往自己脸上打,吓的江汝赶紧缩回手。“回去吧咱们?”顾渊好声好气的哄她回去。他在楼下等了她好一会儿,自己也怪冷的,不知道江汝该冻成什么样子了。
江汝怂怂的跟他进了电梯,顾渊握着她手,给她哈着气搓手,即使是温热的温度对她冻冰的手来说也是极暖和。他大部分时候体贴入微,关怀她无微不至,有时她还会担心自己被养刁了,以后难再遇到这样体贴的男人。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偏偏渣的光明正大,一口裹着玻璃渣的糖喂的她没了脾气却腹内痛楚。她们都知道玻璃渣伤人,但是一个循循善诱,一个甘受愚弄,胶着到现在,江汝被喂的习惯了,玻璃渣下肚竟也不觉痛。顾渊也没了罪孽感,完全未意识自己在给她积累着怎样的伤害。
哎,江汝看着顾渊给她暖手的样子叹了口气,果然渣男都是中央空调,但愿她不要习惯这种好。
“还生气呢?”顾渊握着她手领着她回家。
“没有。”继续争吵也没意义,江汝心里清楚,其实争吵的关键在于他是有妇之夫,他们的关系是扭曲的,只要她离开他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偏偏她不想离开。
齐雨璐穿走了她的拖鞋,她又把顾渊拖鞋穿去了外面。两个人只能光着脚在家,索性地暖很好,温热透过脚心传到江汝身体里,身上冷气和室内暖风交战,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
“冻坏了吧?”顾渊搂着江汝把自己的体温传给她。江汝真的太蠢了,居然一个人在楼道里走了那么久,傻的可笑,但他也没说出口,谁让自己喜欢上这么个傻子。
江汝也觉得自己蠢,可是女孩子生气的时候不就是这样么?自己只是不能免俗而已,如果她有那个脑子和智力能够简明利要的同他吵架,也不会做出为人情妇这等蠢事了。
她坐到齐雨璐作画的地方看画,她想弄明白齐雨璐为什么哭。
齐雨璐画的画像是她,带着个人情绪,她也说不上这画是好看难看,只是。。她抬头看了看顾渊,又低头看了看画,她在画中自己脸上看到了顾渊的影子。
怪不得她哭,江汝突然明白了齐雨璐落泪的缘由,恐怕是她画着画着把自己和顾渊融到了一起,江汝顾渊成为一个共同体,她自己反而无处安身。
不是这样的。江汝突然难过起来,她感受到齐雨璐的情绪,绝望无奈。大约那就是以后的自己,今日是她陪在顾渊身旁,曾经相爱的齐雨璐成了看客,明日陪着顾渊的又是谁呢。
她伸手触了下画,摩挲着画中人的五官出神。
顾渊一直陪在江汝身边,他何尝看不出这画中奥秘。可是他心里再也没有能放下如今的齐雨璐的位置,既然走了就不要回头,他宁愿她仍是多年前那个骄傲的女孩,趾高气昂的甩开自己,绝不留恋。那样还能在他心里留下最后一点念想,拒绝是他对她最后的关怀。
“别看了,你不喜欢就丢掉。”顾渊伸手去扯那副画。“别,”江汝拦住他,“我挺喜欢的。”
她要把这画裱起来挂着,日日提醒自己。
“你喜欢?”顾渊不知她打的是何算盘,也就罢手不再管。
“画有什么好看?我不在你日日都能看,不如多看看我。”顾渊拉她起来,她身子还没暖和过来。“你看看你冻的”,顾渊心疼她,他刚刚回来已经放好了水,此刻温度正好,他带她去泡澡,泡到她浑身热腾腾才许她出来。
“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两个人躺在床上,顾渊问江汝。
“上周,她来艺术馆,馆长让我跟她商量合作的事。”
“你看,你非要瞒着大家。如果馆长知道我们的关系也就没有今天的事了。”顾渊半责怪她。
“她该找还是会找来啊,你怎么不说你处处留情?还怪起我了。”江汝提到这事就有气。
“你是吃醋了吗?”顾渊突然凑近问。
“吃你个头的醋”,江汝被他戳穿心事赶忙掩盖,“谁要吃一个渣男的醋”。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生气?”顾渊揪着不放。
“我没有生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江汝嘴硬。
“还没生气?脸都黑成包青天了还说没生气?”顾渊刮了刮她鼻子,小东西,吃醋还嘴硬。
哼,江汝扭过头去不理他,吃醋又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的心事。
顾渊从后面搂过她,“我第一次见你吃醋,还挺可爱。”
可爱你妈个头。江汝气的想踹他。
“她昨天找到我家去了,被我拒绝了,没想到她会找到你。我对她已经没感觉了,你别生气。”
“没感觉?我看你看她画画不是挺含情脉脉的吗。”江汝想到那画面就一阵心酸。
“你看错了。”顾渊简短说。
“看错?!”江汝怒火被勾起来,对着顾渊质问起来。
顾渊不再讲话,他一只手抚上江汝的嘴巴,她的嘴唇一向软软的,此刻由于致力于争吵变得有些干。他伸手抵住她嘴唇不让她讲话,语气变得温柔无奈,“你以为有几个女人能跟我吵架的?更不要说还让我拿着衣服在楼下坐半天等着把她哄回来?”
顾渊放开手指,对着江汝的脸亲下去,口舌交织,好一会儿才停止。
我是真心喜欢你,希望你知道啊。
“睡吧,晚安。”他自顾自睡去了,心里盼望她能知道自己的心意。江汝还愣在原地,尚未明白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难道说,自己是特别的?
她浑浑噩噩的也睡过去了,夜里胡乱的做了一些梦,第二天一大早被顾渊拉起来上班。
“起床了”,顾渊拍拍她,怎么这么能睡。
江汝迷糊的挣扎起来,随便洗了把脸,顾渊给她挑好了衣服,她匆匆穿上,被他送去了艺术馆。
虽然知道了齐雨璐是顾渊的前女友,但是她也是个有专业素养的人,江汝根据齐雨璐的要求做好了方案,跟馆长商量了一下定了企划方案。顾渊懒得看也不敢过问,随江汝去弄了。江汝把方案拿给他过目,他看了两眼也没什么异议。
展览如期举行,不得不说,齐雨璐在国内还是小有名气的。许多青年慕名而来,展览的门票和周边都卖得很好,江汝开心又不开心,但她由衷的喜欢大家在艺术馆里的氛围,因而还是开心的成分多了一点。
一天下午,她跟在参观者中一起参观,齐雨璐的展品许多,新旧都有。她驻足在一副画前,画里是个男人躺在床上的样子,只有个背影,直觉告诉她那应该是顾渊。但这个公寓她没见过,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孤独的夜色,一览众山小,这个男人像是城市的王一样。大概这就是和齐雨璐相爱时的顾渊吧?比自己现在跟着的这个看上去霸气多了。江汝撇撇嘴,自己拉低了顾渊的身份地位吗?
“喜欢吗?”齐雨璐站到她身边。
“不喜欢。”江汝实话实说,何止不喜欢,她看着就烦。
“你还挺直白。”齐雨璐笑了一下,她明明看起来很温柔啊。
直白?自己要是真直白就臭骂她一顿,骂她个狗血淋头再也不敢往顾渊身边走一步,江汝想。
“我过几天就回美国了,这些画你要是喜欢可以挑一副走。”齐雨璐对她倒是很慷慨。
“我已经有一副了。”江汝说。家里有一副未完成的作品,将就一下吧。
“那副太失败了,看不出我的水准。”齐雨璐不想留一个失败的作品给江汝,她要给她自己最成功的作品。
“没有,那个挺好的。”江汝低着头碾着地上一方纸片。“那副画可以时刻提醒我清醒。”
齐雨璐知道了她的用意,“你知道那副画为什么失败吗?”齐雨璐问她。
“因为你在画我的时候心里混进了顾渊的影子。”江汝闷闷的说。
“不是,是因为我知道了他现在爱的是你。”齐雨璐盯着她,目光灼灼。
“爱我?”江汝笑了,喜欢她还相信,爱?算了吧。爱她会这样让她做一个无名无分的情妇吗?才不是呢。
齐雨璐见她不信,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想起前一段时间在美术馆附近看到的画面。
一晚她在美术馆背后闲逛,夜幕下的美术馆剪影庞大寂寥,她出神的看着,想起许多从前,想着想着,齐雨璐竟看到顾渊的车飞驰而过,倏地停到离她不到百米远的地方。
齐雨璐愣住了,心被揪着拧起来。顾渊吗?他看到她了吗?看到她才停下的吗?
齐雨璐忙整理头发,一脸期待的看着穿着黑西服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
果真是他!顾渊开了车门,走到副驾旁边。尽管心里忐忑不安,但齐雨璐仍然昂起了头,准备与顾渊相见,没想到见面比她想的要来的更容易一些呢。
齐雨璐兴冲冲的往顾渊身边走,然后她看到了什么,亮起来的眼睛一瞬间暗淡了下去。
江汝从美术馆里溜了出来,跑着扑进了顾渊怀里。顾渊一把接住她,把江汝紧紧的搂着,像哄孩子一样抱着她左右摇晃。
哦。原来不是等她的。
齐雨璐觉得自己一下子变矮了,变成一个小小的人。相拥相吻的江汝和顾渊像是天边的巨大雕像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齐雨璐在离她们很近的地方看着,可谁都没有发现她。江汝和顾渊眼里,只有彼此,没有他人。
齐雨璐觉得浑身冰冷。她眼看着顾渊给江汝开了副驾的门,自己又跑到主驾去驾车,黑色的车迅速离开了,留下远远的轰鸣声和孤零零的她。
她又成了被遗弃的第叁者。
可虽是这么说,齐雨璐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顾渊和江汝是见不得人的。以前她同顾渊在一起,爱的轰烈而张扬。顾渊的人也是她的人,像对顾渊一样伺候她服侍她。可江汝和顾渊却像是古代偷情的人一样,在暗处交接,在暗处相见,没有他人知晓,只有两颗炙热的心在幽暗中燃起红色的爱火,碰撞,燃烧。
不会是顾渊的主意。他不会这样委屈自己。是江汝,是江汝不肯把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
顾渊在迁就她。
齐雨璐比当局者更快的看清了这一点。
齐雨璐觉得顾渊整个人都变了,他不再是她的顾渊了。她失望又难过,但已经没了再来一次的勇气。顾渊身边已经没了她的位置。齐雨璐决心再不纠缠顾渊,她要回到美国,重新为了自己热爱的艺术而奋斗。齐雨璐整个人身上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就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一样,即将飞回自己的领地称霸一方。
江汝感受到她整个人仿佛重燃热情,由衷的佩服她,突然觉得她其实也挺好的。
江汝从淘宝上买了画框,把齐雨璐的画钉在了玄关墙上。顾渊不喜欢,吵了一架之后就走了,江汝怕他一气之下扔了画,只好怂怂的又把画收了起来。
没过两天,江汝一大早来了大姨妈,在家里疼得死去活来。
呃。。。她疼得叫出声来,好久没有这么疼过了,大概是跟顾渊吵架的时候着凉的原因,现在的她两腿发软,双眼发黑,痛到手指痉挛,在床上痛苦的打滚,肚子里有一个羊头形状的东西在顶着她,顶的她胃里翻江倒海,四肢都失去了力气。
啊。。。她强撑着身子起来,想给艺术馆那边请个假,她双腿乏力,几乎是跪着爬着去拿手机的。字还没打完,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正躺在医院里。
“醒了?”顾渊站在床边。嗯,她点点头,“几点了?”
“叁点多了,你睡了半天了。”顾渊坐下来握住她手,怎么这么凉。“你吓死我了。”顾渊今天上午在手机上看到她躺在家里地上,往前翻看监控时被她狰狞惨烈的状态吓得半死,慌得打了120来接她,自己也来医院守着她。女人来例假这么疼的吗?他从没见过这种疼法,差点以为江汝是怀孕流产了。
“以后吵架把衣服穿好了再往外跑,看看你疼得,真的吓死我了。”顾渊心疼,看着江汝的惨状他都觉得难受。
“你怎么知道我肚子疼?”江汝奇怪,自己这次大姨妈提前了几天,她又没给他打电话,顾渊怎么可能料事如神。
“你是不是安监控了?!”江汝想起之前的一些事,突然有了个不好的想法。
顾渊沉默,他是安监控了,当时忘了说而已,怎么现在反而觉得于心有愧。
江汝看他反应,已经猜出八九来。“什么时候安的?”她甩开顾渊的手,“你不信我?!”江汝瞪他,虽然现在整个人气若游丝,但是生起气来倒是有劲。
“我忘了和你说了,怕你一个人住不安全吗。”顾渊哄她。
“忘了说?!”你怎么不忘记操我?江汝气呼呼的,“安就安了,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就是不信我,难道我会给你带野男人到家里来?”
顾渊叹了口气,这种事之前倒也不是没发生过,但是江汝不是那种人,他知道的。
“怎么会,我怎么会这么想你。我想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你才这样的。”顾渊靠到她身边,而且那监控器也不算小了,只是她一直没发现而已。“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么。”
江汝看了他一眼,倒是一脸真诚的样子,心软下来。“那你也不能不告诉我啊,你这样犯法的。”
“好,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顾渊好声好气的哄她。
“顾渊,你这样让我害怕。别再这样了。”江汝严肃起来,她不喜欢这样。
“你安了多久了?”不知道他到底都看到了些什么。
“你搬进来的时候就安上了。”顾渊实话实说。
那不都半年多了?!江汝想,不知道自己的丑态被他看去了多少,她丧气的躺回床上。
顾渊不知道她心事,只是惋惜,他再也看不到她真实的样子了。
之后顾渊不顾江汝反对把她调回了公司,自己不在江汝身边总有些意外发生,他可不想再有什么事惹两个人吵架了,还是互相守着点好。
把监控的坑填满~!
然后,画画这个,灵感是来自张爱玲的轶事,但是我写出来就很一般了,哎呀,sad。
没有写疯狂倒贴的不要脸前任和扮可怜装可爱的前任,因为不喜欢那种。想写一个独立识时务一点的前任(即使这样也是很烦人了,会纠缠的前任对现任来说都是讨厌的,但是前任也有自己的感情呀。。。但我貌似没有写好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