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页
要是只有秦惟一个人,倒没什么,他一看就是个穷人,不会有什么人来偷来抢,可邵子茗衣着光鲜,没有随从跟着,江晨生又没有身手,不像高鹏那样能使出秦惟记忆里的招数,秦惟觉得心中没底。
邵子茗挺想继续遛弯的,但是听到要摸黑睡觉rdquo;,又觉得很好玩!何况听学长这口气,语句里都是在为自己考虑hellip;hellip;邵子茗笑着说:好吧,我听你的。rdquo;
你不要这么听话!秦惟转身往台阶上走,还是侧着身体,方便邵子茗拉着自己的胳膊mdash;mdash;这里就在水边,大黑天的,邵子茗掉水里可怎么办?当然得让他有个依靠。
两个人走回街道,忽然从暗处到了灯光下,觉得街上格外明亮。有个小姑娘挽着一篮子花叫卖着:芍药!早上大朵开!rdquo;
秦惟抬了下手,小姑娘跑过来,篮子里是一枝枝花瓣闭合着的芍药,小姑娘解释着:这花晚上睡觉,早上开了可好看了!rdquo;
秦惟拿出怀里的布袋,拿出几个散钱递过去,小姑娘接过来,给了秦惟三支花,秦惟说:一支就行了。rdquo;抽出一支花朵最大的。小姑娘拿回两支,俏皮地说:我可不还你钱了!rdquo;
秦惟笑着说:不用了。rdquo;把花jiāo给邵子茗,给你。rdquo;把布袋揣回怀里。
邵子茗接过花,喜悦中又有一丝不满:秦惟兄怎么对个卖花的姑娘都这么友善!他一手小心地拿着花,一手还是挽着秦惟的一只胳膊,两个人遛达着往秦惟家的方向走,刚刚走出灯火满街的熙攘,黑暗里一个人影猛地冲了过来。秦惟心里本来就担心邵子茗的安危,一见这样的动静,马上身体一转,将邵子茗抱在了怀中,避开来人。
邵子茗反应过来,失声惊叫,秦惟只觉一个人重重地撞在自己后背,手还乱摸了几下,才知道这只是个小偷。他回头看,人已经跑远了。
听到邵子茗的叫声,有人喊:什么事?!rdquo;
秦惟放开邵子茗,方才抱他抱得紧,怀中的钱袋没被摸走。邵子茗紧张地问:秦惟兄!怎么了?!rdquo;
秦惟感觉了下,说道:没事!只是个来偷钱的。rdquo;人说财不露富,自己方才掏钱袋让人盯上了。
邵子茗焦急地问:他没伤人吧?rdquo;
秦惟摇头:没有。rdquo;
邵子茗快哭了,拉了秦惟的胳膊说:走!走!我们赶快回家!rdquo;
秦惟安慰:别怕,我会尽量hellip;hellip;rdquo;他想说护着你,可没敢说mdash;mdash;这不是说大话吗?江晨生这柴身体,打起来,肯定被对方一拳就撂倒了,怎么能护住邵子茗?
邵子茗却知道秦惟的意思:有人跑来秦惟兄就挡在了自己面前!他想保护自己!邵子茗觉得心中滚热,对秦惟说:秦惟兄!我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rdquo;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要你保护?rdquo;这听着不对!你别管我?rdquo;也不对hellip;hellip;邵子茗小声说:谢谢你hellip;hellip;rdquo;
秦惟觉得该教育一下这孩子,说道:你别太轻信,也许有人会与别人勾结了,假装抢劫,来骗取你的信任hellip;hellip;rdquo;
邵子茗忙说:别人会,但秦惟兄绝对不会!rdquo;
秦惟笑:你这么相信我?rdquo;
邵子茗使劲点头:相信!我一见你就觉得你特别好!你信吗?rdquo;
秦惟点了点头,轻声说:我相信hellip;hellip;rdquo;
邵子茗又喜悦又担忧,催促秦惟:我们快点回家吧!rdquo;他小跑起来,江晨生这营养不良的小身板,跑了几步就开始喘,还咳嗽了两声。邵子茗放慢脚步,关切地问秦惟:秦惟兄,你还好吗?rdquo;
秦惟上气不接下气:没hellip;hellip;没事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我得hellip;hellip;多锻炼hellip;hellip;rdquo;
邵子茗问:多什么?rdquo;
秦惟说:多hellip;hellip;多走hellip;hellip;走hellip;hellip;rdquo;
邵子茗说:我陪着秦惟兄走!我们天天走,好吗?rdquo;
秦惟心知这大概不可能,可还是点了头:好hellip;hellip;好hellip;hellip;rdquo;
邵子茗扶着秦惟的胳膊走回了院落,秦惟闩了院门,然后去开了屋门的锁。屋中黑灯瞎火的,秦惟说:我们先去洗漱吧。rdquo;
邵子茗说:我要把这花放到个瓶子里。rdquo;秦惟记得在门旁正好有个装水的小瓦罐,就拿了出来。邵子茗将芍药花放了进去,屋里太黑,就把罐子留在了外面的窗下。
秦惟进屋摸到了瓦盆和巾子,邵子茗说:我让他们把东西放箱子上面了,我去拿。rdquo;他也进了门,等眼睛适应了黑暗,蹭着步子摸了chuáng边的箱子,开了盖子,从上面端出了个小铜盆,里面有巾子茶杯柳条等洗漱用具。
两个人去院里的井边,用井水洗脸漱口。已经五月,水不算冷。小院角落的棚子里是净桶,再轮流去了,就完成了睡前的准备工作。
又进了屋,秦惟才找出了油灯,点燃,发现那灯油该只能烧十几分钟,他忙脱外衣,把钱袋放在枕下,解开衣带才犹豫了mdash;mdash;他已经把自己那些破烂的内衣全扔了,现在外衣下面没衣服,再光着膀子睡?
邵子茗将铜盆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坐在chuáng上解了腰带,胡乱扯衣服,秦惟敞着怀过去帮他脱了衣服。邵子茗里面穿着雪白的内衬,踢了鞋袜,就往chuáng上一滚,躺到了里面,拍着chuáng兴奋地说:秦惟兄快躺下!rdquo;
秦惟有些窘迫地脱了外衣,只余了条短裤,再去查了下门闩好了,才chuī了灯,摸索着上了chuáng。
他刚躺下,邵子茗侧身凑近,手乱摸,直到抓住了秦惟的上臂。
秦惟觉得邵子茗的手心热热的,全身一阵颤栗hellip;hellip;秦惟悚然:自己已经不是高鹏了,可怎么突然对邵子茗涌起了这样那样的心思?!他很想将手臂从邵子茗的脖子下伸过去,亲着邵子茗的额角说:真好,我们终于在一起了hellip;hellip;
秦惟qiáng行压抑下自己的冲动,拉过身边的夹被,盖到胸口。这是邵子茗带过来的被褥,感觉舒适,不像原来江晨生所用的粗糙疙瘩。
邵子茗兴奋地咯咯笑着小声问:秦惟兄给我讲讲你的事吧?rdquo;
秦惟真想从头说起hellip;hellip;可只能轻松地说:我能有什么事?就是个傻子,读书读得脑子进水,气死了爹娘,把家里的田地也都丢了hellip;hellip;rdquo;
邵子茗推秦惟的胳膊:秦惟兄别这么说!你能进程氏族学,肯定是有才华的!日后你还是该继续求学,我会帮着你。rdquo;
秦惟在枕上摇头,问道:你给我讲讲你自己,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rdquo;
邵子茗窸窸窣窣地又向秦惟靠近了些,头几乎在秦惟耳边,轻声细语地说:我过去好像什么都不喜欢!什么东西拿到手里就觉得没意思了,可是见了秦惟兄,就觉得什么都喜欢。想把东西都给你用,你一笑,我就特别高兴!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