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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后面,抱着邵子茗送来的被褥,手臂挽着个包裹的罗妈说:就是啊!我跟他说了,公子不肯。rdquo;
秦惟当然不肯mdash;mdash;在头上横绑条手巾,远看像是孕妇,近看是日本神风敢死队的,成什么样?
秦惟屋里原来的破东西早丢得差不多了,如今离开,他只把银子全揣在了怀里。他挣了钱后买的做的衣服,罗妈都打在了个包裹里。罗妈急走几步,把被褥铺到车中,将包裹当了枕头,转身对秦惟说:公子快躺车里去,小心又发烧hellip;hellip;rdquo;她记得郎中的话,想江公子这样去锦华城,大概回不来了,忍不住眼睛有了泪。
侯老丈和常把式扶着秦惟进了车厢,罗妈抽了下鼻子,抽出衣襟边的手绢擦了下鼻边,从怀里掏出个小包给侯老丈说:到那儿给公子买些药什么的。rdquo;
侯老丈推开:你个婆子!有钱好好收着吧!我也带钱了,你守好门户,平时别开门。rdquo;
罗妈很想跟着侯老丈去锦华城,也帮着照顾下江公子,但侯老丈不知道要去多久,院子里总得有个人守家,她只能留下。
侯老丈心里惦记着那个死了的差役如果被发现了,那院子是江晨生的地契,弄不好会追到自己这里来,见常把式爬上车前坐了,就悄声对罗妈:不能对别人说我们去锦华城了!就说江公子病重,我带着他去找名医医治去了。rdquo;罗妈是个帮工,都不是奴仆,真找到这里,她什么都不知道,该不会有麻烦。
罗妈自然听说了邵家被指谋反的事,知道江公子去探望邵小公子可不是个好事,使劲点头说:不会说的。其实,邵小公子只是个少年人,哪儿会谋反呢hellip;hellip;rdquo;那个小公子来,与江公子欢笑jiāo谈,是个快乐的孩子。
侯老丈低声斥责:你个妇道人家!这种话怎么能说!rdquo;
罗妈说:好啦,我懂得的!rdquo;
看天色不早了,侯老丈走到车边,对常把式说:走啦!rdquo;
常把式示意自己旁边:老丈坐这里,我们路上好说话!rdquo;侯老丈并不想说话,但秦惟躺在车里,他进去也是挤着,就去坐在了常把式身边,马车启动,行过行人稀落的街道,出了宁城。初冬的官道上没什么人,马车一路无阻地向锦华城行去。
锦华城距离不远,顶多两个时辰肯定到了,可秦惟还是觉得时间太长!
马车在路上颠簸,侯老丈闷声不响,常把式倒是谈兴高昂,对侯老丈讲了他祖居宁城,他怎么成了车把式,他的糊涂浑家,两个孩子,他家里的懒猫和赖皮狗hellip;hellip;
常把式嗓门大,秦惟在车里听得心中焦躁,他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只想马上就到锦华城。可是他也知道他这是gān着急!他在脑子想到锦华城他能做什么,怎么做hellip;hellip;结果,他毫无头绪。他从那些电视剧里知道在古代,去探牢什么的都得用银子打点,而这还是容易的。如果想翻案,就要去找门路,求见高官。邵家的罪名是谋反,他能找谁去?而他现在走路都难,能支撑多久?hellip;hellip;
终于,秦惟听着马车停下,外面常把式的亮嗓门因为说了一路的话稍微有些哑了,他按照侯老丈的说法,对城门处的守卫说送人到锦华城来找郎中治病,马车顺利地进了城。
觉得离开城门有段路了,秦惟努力发声:侯老丈,请问问怎么去大牢。rdquo;
常把式听了,诧异地问侯老丈: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来找人治病吗?rdquo;
侯老丈叹了口气,小声说:不瞒你说,这位公子有个小同窗,是邵家的人,在狱里了,公子想去看看。rdquo;
常把式惊讶:这位公子可真讲义气啊!别人怕是躲都躲不及呢!rdquo;
侯老丈点头:说的是啊!这孩子还生着病呢,所以我跟着来了。你知道大牢的地方吗?麻烦把我们送到那里去。rdquo;
常把式摇头:这锦华城我送人送货倒是经常来,可还真不知道大牢的地方,你得问问人。rdquo;
侯老丈平时最不喜欢见人,让他去跟别人打听事qíng,他真很为难。正好几个百姓从侯老丈边上走过,侯老丈咽了口吐沫hellip;hellip;没出声。
常把式勒住了马匹,等着侯老丈开口,可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过去了,侯老丈一直没问,忍不住喊:麻烦几位一下,城里的大牢在哪里啊?rdquo;
那几个人同时回头,打趣道:还有问大牢的?哈哈!rdquo;我hellip;hellip;还真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
一个头扎了块灰色头巾的中年人皱眉:你们去大牢作甚?rdquo;
常把式看侯老丈,侯老丈方才对他说了,可现在却不想说了,还对常把式使了个眼色,常把式一眨眼,理直气壮地说:到那里找人呀!rdquo;
那个中年人一想也是:那里还有狱卒衙役呢,就说道:你顺着这条街,走到王老五的家具店往右转hellip;hellip;rdquo;
他说完,常把式大声说:谢啦谢啦!rdquo;侯老丈拿出几个钱递过去,中年人一拱手:客气了。rdquo;转身走了,几个人说笑:你倒是心好!rdquo;你还知道大牢所在?什么时候去过吧?rdquo;乱讲!我侄子就住在那附近hellip;hellip;rdquo;
常把式喝了一声,驾动马车,秦惟半支起身体,说道:侯老丈!我们还得去买些吃的用的,就买馒头和咸菜,能放几天。哦,记得买个小茶壶还有巾子hellip;hellip;rdquo;
侯老丈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常把式小声说:这公子很细心hellip;hellip;rdquo;
侯老丈嘀咕一句:不然也不会病得要死要活的!rdquo;
常把式路过一段热闹街区时停了车,秦惟坐起,想下车去买东西,可刚挪到了车门处,就出了一身虚汗。侯老丈撩开车帘,见江公子脸色惨白,冒着虚汗,马上皱眉道:快回去快回去!不要命啦!我知道要买什么啦!rdquo;
秦惟从怀里掏出装着银子的钱袋给侯老丈:老丈费心了!rdquo;
侯老丈接过,嘟囔着: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了?rdquo;
那一世秦惟还真没觉得洪豹欠了自己,忙真诚地说:不欠什么,真的谢谢老丈了!rdquo;那一世洪豹送小石头上京去平反,这一世洪豹送自己去探望狱中的邵子茗hellip;hellip;这其中命运的联系,他看不懂。
听了这话,侯老丈莫名舒慡,揣了银子对常把式说:你跟我去吧。rdquo;
常把式有些不解:怎么要我去?rdquo;
侯老丈不高兴地说:我最烦买东西!rdquo;
常把式:那我可以去!rdquo;他将马在街边栓了,与侯老丈进了几家铺子,买了秦惟要的东西,用块方布打了个十字包,再上了车,前往大牢。
锦华城的大牢外很热闹,有各种摊贩,卖着吃食水果衣物等等,还有几个小旅店小饭馆。
常把式对侯老丈小声说:我们幸亏买下了东西,我敢说这里特别贵!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