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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来到曲老大面前,低眉顺眼道:班主,小姐有危险。
    第8章 爸爸的谎言
    小麻雀,你怎么了?院子里,宁宁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对方沉默了一下,闷声道:我不叫小麻雀,我叫小雀斑。
    宁宁觉得有点尴尬,她不是故意叫错对方名字的,实在是来她这表演戏法的人太多了,而对方来的次数又太少了最重要的是他太没有存在感了。
    咳!坐吧小雀斑。宁宁用一声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先不急着表演,等我爸爸回来了再一起看。
    王妈端来了点心茶水,宁宁,小雀斑,守卫都各有一份,守卫拒绝了茶水,只接受了点心,奈何这样也没控制住他的膀胱,一小时过后,他的身体就开始呈现奇怪的抖动频率
    你要去就去吧。宁宁说。
    不好意思,去去就来。守卫扭着两条腿,一抖一抖的离开。
    他走以后,宁宁吃着点心走神,如果没有一开始李秀兰那事,她几乎就要以为这是个记录马戏团日常生活的纪录片了,大纲大概是这么写的曲老大,刘谦式的魔术天才,带领他那班徒子徒孙在民国闯dàng出了一番天地,期间马戏团里的成员陈君砚跟李秀兰qíng投意合,渐成一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恩?宁宁忽然回过神来,定睛望着对面的少年,小雀斑,你怎么了?
    小雀斑看起来很不对劲。他低着头,眼睛由下往上盯着宁宁,呼吸急促,脸颊通红,垂在身体两边的手更是时紧时松,最后突然一个跨步冲上来,伸手抓向宁宁脸上的面具。
    没人想过他会这么做,或者说没人想过他敢这么做。
    你想gān什么?王妈惊得一头冷汗,想也不想就扑了过来。
    小雀斑却早有准备,他手里的跳丸是用一个小麻袋装的,说是跳丸,其实就是一颗颗磨圆的小石头,上面涂了些彩料,表演的时候六个一起抛上天空,左右手来回抛接,小雀斑的技艺不够jīng湛,时常抛一个掉一个,引得台下喝倒彩。
    但这次的行动不需要太过jīng湛的技艺。
    因为他将放石头的麻袋整个轮了过去,狠狠砸在王妈的脸上,顿时白的红的,在她脸上砸出个大染坊。
    趁着王妈惨叫一声倒地,小雀斑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朝宁宁走了过来。
    在他的手抓住宁宁脸上的面具的那一刻,宁宁问他:你知道你这么做,下场是什么吗?
    能看见你样子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曲老大,一个是你丈夫。小雀斑的手指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他喃喃将陈君砚告诉他的消息说出来,我看到你的样子,我就是你的丈夫了。
    不。一个黑dòngdòng的枪口从他背后伸出,抵在他的后脑勺上,随着一声上膛声,曲老大的声音在他身后冷冷响起,这个世界上会少一个男人。
    小雀斑整个僵住了。
    电光石火之间,他下了决定。
    只听撕拉一声,他将面具从宁宁脸上扯了下来,力道之大,掀得她原地转了半圈,站稳以后,摸着半边脸,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我小雀斑举着手里的面具,像个举着金牌的冠军,笑到一半,忽然见到了宁宁的正脸,笑声戛然而止,他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这么丑?
    砰的一声,小雀斑倒在了血泊之中,眼睛大大睁着,嘴型还保持在最后那个丑字上。
    曲老大还不满足,继续朝他的尸体开了几枪,砰砰砰的打得他的尸体在地上乱跳,等打光了枪里最后一颗子弹,才将手枪往腰上一别,转身拦住宁宁的目光,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你不丑,你一点也不丑,你是这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子。
    宁宁木着一张脸,肩膀在他手底下微微发抖。
    地上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以及眼前无动于衷的杀人犯告诉她,她所在的这部片子,绝不是什么记录马戏团日常生活的纪录片,它甚至不大可能是单纯的爱qíng片,因为它实在是太残酷了。
    爸爸。宁宁终于不忍直视的闭上眼睛,在他怀里轻轻道,你别再骗我了。
    几天后,马戏团内。
    陈君砚来到曲老大休息的房门外,犹豫了一下,刚要抬手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是。陈君砚深吸一口气。
    推门而入的一瞬间,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对面坐的人是曲老大吗?
    他从没见过他这样颓废无助的样子
    曲老大现在的样子非常糟糕,总是朝后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现在像一团乱糙似的堆在头上,连他引以为傲的小胡子都少了半撇,唇上的那道淡淡血痕,显示他在修胡子的时候太过心不在焉,导致自己脸上出现了血光之灾。
    他坐在一张木桌后面,两只手jiāo错在唇前,心事重重的思考着什么,等陈君砚走过来,他忽然抬眼看向他:马戏团现在少了一个人,我打算选你上去。
    那一刻,陈君砚几乎以为自己bào露了,曲老大已经知道是他怂恿小雀斑做这事的了。
    尤其是他右手往下一拉,拉开抽屉取出一样东西,哐当一下抛在桌子上。
    那是一只模样老旧的木盒子。
    咕噜一声,陈君砚吞咽了一下口水。
    曲老大将他的表qíng变化收归眼底,抬手摸了摸仅剩下的那撇小胡子,淡淡道:不过,我还可以另外给你一个选择。
    陈君砚将视线从盒子上移到他脸上,声音gān涩:什么选择?
    我的女儿宁儿。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曲老大脸上的表qíng柔和了不少,几乎让陈君砚要误以为他也是个有血有ròu有感qíng的人了,她生病了。
    陈君砚静静听着。
    生病的人,模样总是比较憔悴。曲老大柔声道,所以我从不让她出门,也不在家里放镜子,连她身边伺候的佣人都是jīng挑细选过的,他们不会告诉她她病了,只会对她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子。这绝不是谎话,等我找到大夫治好她的病,她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孩子。问题是,今天出了个意外
    陈君砚小心翼翼的问:是小雀斑做了些什么吗?
    曲老大冷笑一声:已经是个死雀斑了。他居然撕了宁儿脸上的面具,还当面说她丑。
    以陈君砚对小雀斑的了解,他说丑,那估计就是真的丑曲老大硬要把丑说成病,那也勉qiáng说得过去吧?
    压下心头的愧疚,陈君砚开始毛遂自荐: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曲老大扫了他一眼,忽然将两条腿往桌上一搁,随手从盒子里捞了几个木雕在手里把玩,直到陈君砚鬓角沁出汗时,他才慢条斯理的说:小雀斑的话对宁儿打击很大,现在我说的话,佣人说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了,觉得我们是在说谎。
    您没有说谎,说谎的人是小雀斑。陈君砚低头道,您放心,我会跟小姐解释清楚的,她不肯听身边人的话,兴许愿意听听我这个外人的话。
    曲老大缓缓点点头,忽然将腿放下来,手里的两个木雕往盒子里一丢,然后抱起盒子朝陈君砚走来。
    走。他在陈君砚身旁停了一下。
    陈君砚急忙跟在他身后。
    现在是早上,大多数人这个时候还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可马戏团里的预备役们已经起来练习了,少了一个正式演员的事qíng已经传开了,大家都不想当最差的那个,因为最差的那个会毕业,然后成为正式演员登台。
    吐火高跷,顶碗钢丝,正练得热火朝天之时,猛然见了曲老大,更确切的说是见了他手里的木盒子,每个人都面色剧变,踩高跷的那个甚至一个踉跄,左脚踩中自己右脚,轰的一下倒在地上,虽然摔了个七荤八素,却一声不敢喊疼,匆匆忙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踩上高跷,在曲老大面前练了起来。
    别选我。
    求你了。
    我还有用。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在散发着这样的信息。
    陈君砚。曲老大看着他们,右手缓缓向上托起,掌心拖着那只旧木盒。
    在。陈君砚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后。
    你想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曲老大慢慢回过头,对他笑道,还是跟我一样,成为捧盒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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