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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蹊qiáng扯着嘴角,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倦意,我没事,只是有点累,想休息会。
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鼻翼,顾城予站起身来,朝他身侧跨过去,一手拉着他的胳膊,你到底
顾城予的话堵在喉间,因为他看见腥红的血迹蔓延,顺着软皮的座椅,汇聚成流,洒了一地。
夏夏
惊恐的声音响起,夏成蹊一路上靠着自己的意志支撑,现在听到这些熟悉的名字,心底某个不服输的信念轰然坍塌,猛地向右侧倒去,顾城予一把扶着他。
夏成蹊虚虚的靠在他肩头,手下意识的搂着他颈脖,听着胸膛的蓬勃有力的心跳声,终于泪流满面,他伏在顾城予怀里,忍不住痛哭出声,哥,我好痛我真的好痛。
顾城予qiáng加镇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坚qiáng,没事的没事的,哥带你去医院,别怕,哥在这儿。
顾城予抱起他往外奔去,夏夏,醒醒,别睡,看着我,别睡觉啊,乖啊。
夏成蹊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他,大概是因为头顶的太阳太过明亮,那一圈的光晕下,刺目得让他看不清顾城予的脸。
夏成蹊的手虚虚的在半空中抓了一把,却抓了个空。
顾城予看见了,可是他腾不出手来握他的手,只得低头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在他耳边轻轻的唤他,在这,夏夏,哥在这里。
这声音似乎将他所有的疲惫驱散,在一瞬间拨云见日般,奇迹般的看清了顾城予的脸,焦急担忧与深深的恐惧。
这种感觉好奇怪,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好了一般。
哥,你原谅我好吗?
或许是夏成蹊这声音听起来太过清脆,嗓音纯净的一如既往,顾城予猛地停下脚步,夏夏?
夏成蹊不知倦的喃喃,原谅我好吗?像以前那样,再原谅我一次。
顾城予脸上那是一种绝望到了极致的悲哀,夏成蹊瞬间想到了困shòu之斗四个字。
这好奇怪,他哥永远都是一副为他顶天立地的模样,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脆弱的qíng绪?这不应该属于顾城予的。
哥从来没怪过你
夏成蹊觉得自己大脑转得非常快,可是你说不要我了。
顾城予微微哽咽,难以言喻的悲伤与绝望夹杂着浓浓的悔意,骗你的,对不起,原谅哥好吗?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好。夏成蹊心满意足的笑了,靠在他胸口,眼皮越来越重,语气越来越虚弱,哥你别走了,颠得我肚子疼。
就快到了,忍忍好吗?哥还没有还没有和你领证顾城予说不下去了。
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觉得我不爱你吗?
没有,那也是哥骗你的。
这样啊,夏成蹊有些失望,却又艰难的仰起头,在他侧脸上小心的亲了一口,如同享受了一顿饕餮盛宴般的满足,又想小孩偷腥后的狡黠,哥,我爱你。
夏成蹊能感受到顾城予全身猛地一颤,过了片刻,热热的液体滴落在脸上,夏成蹊伸手一抹,放在嘴边伸出舌头尝了一口,有点咸。
我走了哦,你要好好的,你放心,我一定还会回来的,如果夏成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声音被这口鲜血所堵住。
如果如果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夏成蹊焦急的看着他。
顾城予替他抹去嘴角的血迹,什么?别急,慢慢说,哥在这里,听着呢。
如果如果哪天你遇到遇到一个个叫夏成蹊的,如果他对你说他爱你,你一定,一定要相信他,就像相信我一样,相信他,好吗?
视觉听觉仅存一线,顾城予的声音好像从远方传来,被风一chuī,似乎夹着呜咽的声音。
好,哥答应你,答应你。
最后的一丝亮光里,他似乎看见了当初他颤抖的躲在酒店柜子里,通过fèng隙紧张的看着那个朝他一步步走近的顾城予。
真傻,他又不会伤害你,你躲什么?你害怕什么?还不快出来,他会好好爱你的。
柜子被打开,他双眼紧闭装睡。
可恶的男人,明明看出了我装睡,还非要欺负我!
夏成蹊嘴角终于露出一抹微笑,如释重负一般闭上了眼,拙劣又夸张的用灰太láng的口吻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如果我知道你后来会这么爱我,我一定不会装睡的,更加不会被你欺负得这么惨。
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哥,再见了。
川流不息的医院门口,不少人驻足而视,一个男人浑身是血抱着一个人跪在地上,威严的脸上悲戚哀痛,最终承受不住,哽咽痛哭失声。
所有人都在看他,看他这么悲伤这么心痛,纷纷流露出一抹可怜的qíng绪,可是,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只是看客而已,甚至不明白这前因,只是看完了这结果,说了句lsquo;可怜啊rsquo;,就走了。
人来人往,每天都有人降生有人死亡,夏成蹊是其中一个,从来不会是最后一个。
江城还是那个江城,顾氏还是那个顾氏,忙碌的员工整天还是忙碌着,当初那个在一楼的前台小妹已经被调到了最高层,当上了老板的秘书,人人都说她运气好,被老板看了一眼就被调走了。
顾总,明天天城娱乐一年一度的酒会要开始了,八点。
顾城予埋头一众的文件中间,我知道了。
小姑娘看了一眼顾城予,胆怯的问了一句,您需要舞伴吗?
不必了。
那我先出去了。
小姑娘退了出去,顾城予手下的笔一顿,面无表qíng抬头,揉了揉眉心,往后靠在椅子上。
夏夏,过来,帮我揉揉。
空dàng的房间里毫无回应,可是他嘴角却笑了起来,重一点。
好了好了,休息去吧,哥忙完这些文件就陪你。
顾城予望着一个空dàng的地方笑了笑,又埋头文件中。
忙碌了一天的工作,顾城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后洗完澡,躺在chuáng上,对着空dàng的身侧小心翼翼的亲了一口,夏夏,晚安。
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半夜时分,似乎做了一个梦,顾城予从梦中惊醒。
屋外月色虚晃的照she进来,满头大汗的脸上满满的迷茫,手抚上空dàng的一侧,失魂落魄的靠坐在chuáng头,后脑抵着墙,朝后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撞击着,似乎这样就能将脑海中的某些东西消除gān净。
那是一些令他夜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声音与身影,令他悔恨终身却又无法逃脱的过去,想撇弃却又是唯一的支持,思念与痛苦,就像心上长了个瘤,用刀去剜,一碰就痛,不碰就是苟延残喘。
可是那又怎样呢?我宁愿带着这段过往继续苟延残喘的生活,在这个与他有关的地方日日思念,也不愿去一个与他无关的地方重新开始。
顾城予捂着胸口,后脑猛地朝后撞,洁白的墙壁染上了腥红的颜色。
夏夏,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一句比一句绝望。
[主人,改造渣受任务成功,您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超过一年,现在已经到了停留的极限,现在开始准备穿越下个世界。]
夏夏
后来,他在一片灯红酒绿的嘈杂声中惊醒,声色犬马,qíng色艳红。
有温顺的男孩子趴在他脚步,靠在他身侧,他推开,站起来就走。
负责人惶恐的问他,顾先生,是否招待不周?
他没有说话,一言不合往外走,身后的人大气也不敢出,顺从跟着。
不喜欢这种地方,那种男孩子,格外不喜。
直到经过一个房间,半掩着的房门猛地打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从里面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撞到了他怀里。
后面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出来,一个满脸通红的酒鬼站在那门口,对着那男孩骂道:贱人,老子是给了钱的!
身后的人怕那酒鬼冲撞了他,连忙赶人。
男孩蜷缩在他脚边,大着胆子仰头,一双亮的惊人的眼睛扑闪扑闪看着他。
先生,我不想跟他,您能救救我吗?我可以我可以跟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