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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王将圣旨jiāo到夏成蹊手里,圣旨可得保管好了,捧着它,皇叔带你进宫谢恩。
夏成蹊千百个不愿意,可还是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瑾申先回去吧。
瑾申低下头去,应了个是,魂不守舍的模样,缓缓退下。
夏成蹊与顾王进宫谢恩,瑾申回到了东苑,继续拿着那本未读完的古籍,再次细细研读,可再也定不下心来。
他想起那封圣旨,想起那个位置,以及太子生前的嘱咐与谆谆教导,手心猛地握紧,如今心境就如同那窗外老树枝丫上的白雪,将落未落。
寒风呼啸而来,chuī得那枯枝摇晃,堆砌在枝丫上的白雪摇摇yù坠,被风一刮,啪嗒落在地上,融入皑皑白雪中。
瑾申将那被自己握成一团的古籍放在书桌上,看着那副被夏成蹊临摹的字画,漆黑的笔墨勾勒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字迹,弯弯曲曲,甚至好几处积墨成一团。
瑾。
瑾。
瑾。
瑾申的瑾吗?
也是瑾玉的瑾。
瑾玉的瑾,我教你的,一直都是瑾玉的瑾。
只是可惜啊,真是可惜。
瑾申将那纸张拿起,缓缓在手心握成一团。
太可惜了。
原本可以就这么下去的,我可以教你读书写字,长大后,当窗前chūn暖花开,或许可以院中舞剑,屋外白雪皑皑,你我或许可以窗前小酌一杯。
勾勒的未来很美,可惜,我始终无法自欺欺人。
小主子。
瑾申回过神来,看着身边沉默的三福,三福,有事吗?
三福抬头,眼中以往的低眉顺眼被一抹戾色代替。
奴才只是想提醒主子,太孙之位,已经被他拿走了。
我知道。
不知小主子还记不记得主子的叮嘱。
我记得。
三福从怀中掏出一白玉瓶,拱手递到了瑾申面前,那还请小主子当机立断。
瑾申没有接过那白玉瓶,只是反问道:我若是害了他,如何脱身,再者,没了他,我就能是太孙了吗?
这药并不能见血封喉,只不过会令人痛不yù生,生不如死。
瑾申拳心紧握,你让我挟持他?
既然太孙人选已定,您是太孙的哥哥,如今他又与您最为亲近,下这药自然神不知鬼不觉。
瑾申痛苦道:被这药所控制,从此,他便会乖乖听我的话,甚至是
甚至,将这万里江山拱手相让。
瑾申声音嘶哑,看着白玉瓶,连连后退。
这药
主子放心,这药不能致死,但却让人痛不yù生,曾经有大汉忍不住那痛苦,当场咬舌自尽而亡,用在娇生惯养的皇太孙身上,只发作一次,便会让太孙乖乖听话。
闭嘴!瑾申一脚猛地踹在三福膝头,三福顺势便跪了下去,抬着手,继续将那白玉瓶捧在手心。
奴才恳请小主子当断则断,莫要辜负太子一番苦心!
不行的,这不行的!还有其他的办法。
三福目光狠厉看着他,bī迫道:小主子难道要眼看着这万里江山被他人坐拥?瑾玉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占据您的位置!那位置,原本就该是您的!
瑾申想起瑾玉跟在自己身后喊兄长,糯糯喊哥哥,手心蹭破一点点皮就哭鼻子,受一点点凉就发高烧,跪一小会膝盖就青紫,才到自己胸口的人,却总是问自己疼不疼冷不冷。
小主子这几日莫非被瑾玉的甜言蜜语所蒙骗了过去?
瑾申下意识便反驳,他不曾蒙骗我。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小主子必须这么做,您是太子的亲子,肩负着这江山重任,决不可因为一丝qíng分而左右qíng绪。
瑾申看着那白玉瓶,艰难道:他才十岁,他受不住这毒的
小主子莫非要让太子在天上心寒吗?
瑾申浑身颤抖,艰难的拿着那白玉瓶,有如千斤般重,攥在手心,比之之前,还要失魂落魄。
三福深深看了他一眼,叩首道:奴才告退。
瑾申一手攥着白玉瓶,一手握着那一团宣纸,静静的站在那,久久不曾回神。
夏成蹊与顾王进宫谢恩,不过半天便回来了,封为太孙的旨意已下,接下来册封的仪式被选在三日后。
回府的马车上,夏成蹊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忍不住问顾王,皇叔,为什么皇上要封我为太孙?
你是太子的嫡子,这是你应该的。
夏成蹊有那个自知之明。
可是皇上也有嫡子,端王不就是他与皇后的嫡子?而且皇上不喜欢太子,从小也不喜欢我,突然封我为太孙,我实在有些无法理解。
顾王笑了笑,你倒是看得透彻。
夏成蹊撇嘴,哪里是我看的透彻,这明明就是摆在眼前的。
皇上给什么你就拿什么,不管是你拿得下还是拿不下的,都拿着,拿不住了,还有皇叔帮你拿着,你只需安安心心的,不用顾虑其他。
可是夏成蹊猛地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惊讶道:皇叔,莫不是皇上这是为了给端王树个挡箭牌吧。
挡箭牌?
对,自古太子都是挡箭牌,古往今来,有几个太子是登基了的,立了太子,都是被废的。
顾王失笑,放心,这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为什么?
因为那些被废的太子没有皇叔,你有。
夏成蹊愕然,这算什么原因。
顾王笑了笑,这几日你和瑾申,似乎格外亲密。
他是我兄长,我自然要与他亲密。
顾王若无其事道:还有一件事,你要牢牢记住。
夏成蹊看着他,马车停下了,车外路公公恭敬道:王爷,王府到了。
顾王将他抱在怀里,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从此以后,你怕是没有哥哥,只有皇叔了。
夏成蹊楞在他怀里,没有哥哥?
原本迷茫,却在瞬间想了明白。
古往今来,皇室里,父子qíng,兄弟qíng,都比不得那皇位要动人。
可是
关我什么事,皇位我才不在乎,我在乎的真心值啊真心值!
若是能用一个皇位换一颗真心值,就算nüè我千百遍,我也愿意!
顾王将人抱着往府内走,一切尘埃落定,终于松了口气,这几日我任由你胡闹,往后是太孙了,大事小事可由不得你了。
夏成蹊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这语气颇有些无奈,古往今来,皇位的继承人当得如此不qíng不愿,也就他一人了吧。
从皇宫谢恩回来之后,夏成蹊便一直被拘在顾王寝殿内,即使外出,也是一大群人跟着。
想去东苑瞧瞧,却被顾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夏成蹊有些苦恼,可又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太孙当得不qíng不愿,自己知道,顾王知道,可是瑾申不知道啊,他会不会因此而和自己暗生嫌隙,会不会因此和我保持距离,毕竟大家都是太子的儿子,他会不会因此而嫉恨我?
好不容易才在他面前刷了那么多的好感,处处小心护着他,会不会因为这太孙的位置,从而忘记了自己对他的好了?
这不行,得和他沟通沟通,不能让他误会了。
夏成蹊摸摸下巴,若是可以,往后倒是可以将这皇位让给他,说不定能刷一波真心值。
屋外难得的艳阳高照,皑皑白雪似乎有融化的迹象。
夏成蹊走出殿外,身后缓缓跟随的仆人让他烦不甚烦。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跟着我?
路公公陪着笑脸,小公子,如今您是太孙,自然要
夏成蹊不想听他这些废话,抬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既然你都说我是太孙,那太孙的话,你们听不听?
您的话,当然听。
那好,你们都待在这,不许再跟着我。
路公公面泛难色,可是王爷吩咐
放肆!刚才还说听我的话,现在又反口!这算什么?欺瞒?
这
若不想我治你的罪便老老实实待在这,不许跟着我,否则夏成蹊威胁道:否则,我让人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