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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摇头,这微臣才疏学浅,研究些时日或许
意思便是诊不出了。
本王已经在第一时间内为他扣喉,将所有东西都催吐了出来,可还是顾王轻阖上双眼,冲着那太医挥手,你先退下,这几日先住在王府中,随传随到。
那太医也知轻重缓急,连忙拱手应是。
顾王走到chuáng前,看着夏成蹊,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你中毒了?
夏成蹊垂眉,没有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快死了?
你知不知道你一直视为好兄长的人要置你于死地?
夏成蹊摇头,皇叔,不会的,不会是兄长,他不会想害我的。
这话简直火上浇油。
瑾玉!顾王怒不可遏,你到现在还相信你那所谓的兄长?
我今日就和你明说了,你和瑾申根本就不是什么亲兄弟!当年是太子触怒皇上而被赶去西北,太子唯恐自己亲子在宫中备受欺凌,便将不知从哪找来的孩子,李代桃僵,与他亲生子互换,将那孩子留在皇宫中受苦!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
夏成蹊听了这话,登时便楞住了。
李代桃僵?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就是那个替瑾申受苦的孩子,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子的嫡子,你和瑾申更算不上什么亲兄弟!
算不上亲兄弟?
夏成蹊脸上没有任何表qíng,眼睁睁的看着顾王,这怎么可能呢
若不是本王,你早就死在宗人府了,而你心心念念想对他好的兄长,现在想杀了你!
夏成蹊失魂落魄笑了笑,不会的不是真的,而且,如果我不是太子的儿子,那皇上封我为太孙,我岂不是抢了瑾申的位置?
本王说过,给你的,不管你拿得下还是拿不下,你都拿着!
可是这个位置不应该是我的,应该是瑾申的,我不能抢了他的东西。
顾王怒火中烧,那你呢,你从小在皇宫备受欺凌,他瑾申从小在他父王身边备受宠爱,你代替了他原本要承受的一切,你承受了多少,就该得到多少,如今就该是你享受成果之时,他什么都没承受过,就妄想得到这一切?在本王这,没这个道理!
皇叔,夏成蹊仰起头,泪眼朦胧,我真的将他当兄长,是真的想对他好
终究还是个孩子。
给你一块糖,就牢记你的好的孩子。
顾王将人抱了起来,叹了口气,抬头抹去他脸上的泪痕,瑾玉,你还小,你不明白,若你只是瑾玉,他会是你的好兄长,可是你如今是太孙,他就绝不再是你的兄长!
道理夏成蹊都懂,可是养了一头白眼láng,他能怎么办?在真心值未满之前,当然选择原谅他啊!
屋外侍卫来报,说是三福经不住严刑拷打,已经自尽了。
夏成蹊扒着顾王的颈脖,搂得更紧了。
问出什么了吗?
那侍卫摇头,回王爷的话,没有。
那残留的茶叶可有什么发现?
路公公连忙回话,回王爷,太医正在查。
顾王顺手安抚了下惶恐不安的夏成蹊,别怕,皇叔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怕
[小绿帽,我还有多久好活?]
[放心,你体内的毒被吐出不少,估计不错的话,还能再活个十几二十年。]
十几二十年,应该是足够了。
皇叔你别担心,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哪里都不痛。
顾王眼神不善的看着他,本王有没有告诫过你,不得出大殿?
这是要秋后算账的节奏?
夏成蹊看着他缩缩鼻尖,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体内还带着毒,顾王怎么会再罚他,只是少不得要多恐吓几句。
这次本王给你记上,若还有下次,一并罚。
我知道了。说完,看着顾王,yù言又止。
想说什么一并说了,反正今日本王是不能再碰你的。
夏成蹊踌躇片刻,皇叔,兄长他
ròu眼可见,顾王的脸色再次yīn沉,夏成蹊缩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寝殿内一时间无人说话,静默不语,气氛顿时有些骇人。
良久,顾王才压住额上跳跃的青筋,一字一句道:本王不会杀他。
夏成蹊松了口气。
和他父王一样,流放西北!
皇叔!
莫非你想让我杀了他?
夏成蹊收音,摇头。
算了,好歹还活着,活着就有机会。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配合太医,若是敢不听话
威胁的意思显而易见,夏成蹊果断低头,皇叔,你放心,我会好好听话的。
即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顾王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夏成蹊忍不住抬起头来,对顾王道:皇叔,你不用担心瑾玉,瑾玉都明白了。
顾王灼灼的看着他,你明白了?你明白了什么?
不会再关心不值得的人。
那谁是你值得关心的人?
夏成蹊看着他,漆黑的瞳眸中坚定的目光有如黑暗里的一簇火焰,皇叔值得。
顾王脸色终于缓和不少,将人搂紧怀里,你明白了就好,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是你的册封大礼,不用害怕,本王会陪着你的。
夏成蹊点点头,躺chuáng上闭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流放西北,虽然瑾申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但是太子生前应该有对他唯一的儿子有过安排,西北之行该是没有生命之危,只是
往后若是再见面,他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面对一个抢了他皇位的人,该会怎么对付。
都说小孩记仇,那我曾经给过他一颗糖,他应该也是记得的吧?
当天夜里,瑾申便被顾王送去了宗人府,罪名是毒害太孙。
如此罪名在第二天瑾玉册封太孙大典时,判决流放西北。
宗人府与皇宫相隔甚近,在宗人府的大堂里,甚至还能听到皇宫内的册封大典的喜乐声。
瑾申被剥去一袭锦衣,绑着打了三十鞭子后,丢上了前去西北的囚车。
囚车车辕轱辘转动,瑾申满身鞭痕,虚弱的倒在囚车里,看着那高大巍峨的皇宫离自己渐渐远去,天边的夕阳越发绚烂,似乎在那看不见的尽头有一簇火,以燎原之势燃起冲天的火光,映得天色通红。
瑾申嘴里忍不住念着两个字,念了一路,直到一片喧哗成了满目荒凉的野林这才止住,苍白的嘴角勾出一抹微笑,随后沉沉闭上双眼。
瑾玉啊,哥哥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你要在皇位之上好好等着哥哥回来,我会将这一切加倍还给你,然后加倍疼爱你。
寒风萧瑟,乌云遮住月色,漫天的雪花飘落,又下雪了。
夏成蹊一袭明huáng锦衣,站在顾王府的殿外怔怔看着漫天的白雪,对身后给自己披上一件狐裘披风的人说,皇叔,又下雪了。
天色已晚,快进来吧。
夏成蹊遥望着城门方向,但也只是一眼,看过一眼后他便收回目光,转身走进殿中。
夏成蹊成了太孙,册封典礼过后算是板上钉钉,朝中明眼人一看便能明白,顾王怕是要成为这皇权之下的第一人了。
手握重兵,府中还贴上将未来的皇上贴身教养,若说不为摄政,谁人能信。
只是皇后的未央宫,已经风声鹤唳好几日了。
未央宫的宫人这几日皆是小心伺候,唯恐一个不慎,惹怒了皇后娘娘。
母后,您难道就看着瑾玉那臭小子稳坐太孙的位置不成?端王已经为这事进宫好几日了,原本想着太子一死,这太子之位必定是要落在自己这个嫡子身上,可没曾想,皇上竟然不封太子封太孙!
我不明白,父皇凭什么如此偏袒!如今朝野上下都传遍了,父皇封瑾玉为太孙,不过是给顾王一个摄政的机会!那个顾王究竟有什么好,让父皇一而再再而三的宠信于他!
皇儿!慎言!
端王并非是那种喜怒无常只知花天酒地的无能之辈,这些年在皇后的教导之下颇有几分心机,在外人面前一向喜怒不言于色,可如今憋了几日,又在皇后的未央宫,自是忍不住要发泄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