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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遗依依不舍地送顾承锐去浴室打理自己了,等到他离开以后,她脸上的表qíng瞬间由撒娇依赖眷念变作了沉凝锐利和若有所思。
她自问这些年来,她虽然没有和自家傻小子朝夕相处,但是对于他的qíng况也完全可以用了若指掌来形容。
早在她家傻小子还没有过来以前,她就已经在琢磨着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够再把对方体内那个yīn魂不散的潜意识给压下去,但是
打从他们这回重逢以来,不论她怎样对他进行试探,他体内的那个潜意识都仿佛沉睡了一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更别提对她家傻小子的灵魂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了。
这期间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qíng?!
就在陆拾遗一脸若有所思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浴完毕,剃了满脸络腮胡,还换了一身崭新衣袍的顾承锐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这次来到美人榻前的他再没有像上次一样刻意远离陆拾遗,相反,他还踢掉了脚上的履鞋,主动上榻,一把将还在发呆的陆拾遗小心翼翼地抱入自己怀里,毫无预兆地咬住她ròu粉色的耳垂吮了两口,语声温柔地问她刚刚在想些什么。
他们现在躺得这张美人榻是陆拾遗吩咐隐凤卫首领特意置办的,尺寸非常的大,躺在上面不是一般的舒适和自在,半点都不会让人感觉到bī仄。
被他这一行径弄得整个人都回过神来的陆拾遗笑眼弯弯地把顾承锐的手放在自己的胖肚皮上,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你到底什么时候从浴室里出来呀。
陆拾遗一边说一边抓起顾承锐的一根手指在她的肚皮上慢条斯理地绕圈圈,边绕还边快活地冲着肚皮说:这回陪你玩的可不是娘亲而是爹爹哟,宝贝儿你感觉到了吗?
随着她的这一动作,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也热qíng洋溢地频频响应。
或挥手或踢脚的看得顾承锐心惊ròu跳。
你这样做也未免太危险了,要是它就这样直接从你肚子里冲呸呸呸,这话一点都不吉利,我的拾娘一定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尽快生产的!
总觉得妻子肚皮薄得就仿佛纸糊的一样,随时都可能被里面胎儿踢破的顾承锐哪里还肯让她抓着他的手指逗孩子,赶忙反手与她十指紧扣的制止了她这一对他而言堪称涉险一样的可怕行径。
陆拾遗被他语无伦次的模样给逗笑了,她安抚xing地仰头吻了吻顾承锐的面颊,夫君,你也把你的拾娘想得太脆弱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像你所期待的一样,平安顺利生产的。
顾承锐因为那些噩梦碎片的缘故,自然听不得陆拾遗这种近乎于敷衍的安慰,可是他也不愿意给随时都可能临产的妻子增添更多的负担,因此只是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她以后,才重新恢复了往常的语气,问她大夫和稳婆还有奶娘准备的怎么样了。
因为依偎在自己熟悉的温暖怀抱里,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昏昏yù睡的陆拾遗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边用脸颊亲昵地蹭顾承锐的脖子,一边语声带着几分模糊和慵懒地说道:在诊出喜脉以后,我就着人准备了,唔都是些信得过的,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眼瞅着陆拾遗的睫毛因为嗜睡而一颤一颤地顾承锐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地凑上去吻了吻她的眼皮,才用带着几分嘶哑地声音继续说道:明天起来后,你记得把他们都叫过来让我过一过目,这样我才能彻底放心。
陆拾遗含糊地应了声,就这么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顾承锐心疼地看着她眼底下淡淡的青痕,公主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一直都藏身于房梁上的隐凤卫首领莫名其妙的就觉得顾承锐是在问她。
她略一踌躇,就从房梁上飘了下来,单膝跪到顾承锐的面前回答道: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有人过来拜见殿下,尽管殿下都叫人挡了,但确实一直都没能好好休息过。
顾承锐闻言皱了皱眉头。
他听出了隐凤卫首领的言下之意。
知道他的宝贝这是受了他的牵连。
如果他还是以前那个一文不值的囚犯,那么毓京那些投机取巧者绝不会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而特意跑过来叨扰到她的清静。
说到底,还是他不够qiáng大!
在心里深深反省了一回的顾承锐见自己怀里的陆拾遗略蹙着眉头,动了动,赶忙小心地在她心口处有节奏的拍抚起来。
他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他记得在梦里,在他的拾娘也为他孕育着孩子的时候,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安抚不管侧睡仰睡或蜷缩着睡都觉得心浮气躁的她。
隐凤卫首领偷偷用眼角余光去瞄顾承锐那充满温柔的动作,心里很是为她家殿下感到高兴,觉得只有这样的敬王,才对得起她家殿下为他的倾力付出。
因为那几个栩栩如生的噩梦,顾承锐对于照顾孕妇也算是颇有一些心得。
很清楚像现在这样的深层睡眠对他的心肝宝贝十分重要的他,尽管肚子里还藏了一大堆的问题要问,但依然点到即止的挥退了隐凤卫首领,就这么怔怔然地低头看了自己怀中的宝贝儿整整一夜。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踏实睡过一觉的陆拾遗一睁开眼就与顾承锐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眸子对望了个正着。
因为陆拾遗的清醒。眼神瞬间变得明亮无比的顾承锐唇角止不住地就是往上一翘,醒了?
陆拾遗板着一张脸,佯装生气地瞪他,我是醒了,可你呢?一晚上没睡吧?!
顾承锐声带有些沙哑的轻笑一声,我也想睡,可是我只要想到我的拾娘现在就躺在我的怀抱里,我就怎么都睡不着,我只想像现在这样看着你,地老天荒的看着你。
除非陆拾遗召唤,否则就宛若一块石头或木头一样隐匿于房梁上的隐凤卫首领头一次因为顾承锐的ròu麻而不住打颤得掉落了满身的jī皮疙瘩。
我也喜欢你就这么一直看着我,半点都没有觉得顾承锐这话有什么不对的陆拾遗眉眼弯弯地给了顾承锐一个响亮的颊吻,不过你这样看我,只会让我为你感到心疼,因为我舍不得你因为看我而影响到自己的睡眠。
陆拾遗边说边伸手扯了扯顾承锐的耳朵。
因为长途跋涉又熬了好几夜没睡的顾承锐眼睛本就酸涩无比,被陆拾遗这么一扯耳朵,条件反she地就掉落了两串晶莹剔透的眼泪。
拾娘顾承锐大为窘迫地低喝一声。
瞧瞧,困得连眼泪都止不住了,陆拾遗捧着顾承锐又生了些许胡渣子的刚毅下颔,微微仰头地将他每一滴眼泪都吮入唇瓣中以后,又结结实实地在他脸上一连亲了好几口后,才笑眼弯弯地用诱哄地语气说道:好啦,你就别再跟我犟了,乖乖睡一觉,然后起来吃东西,反正你这次是专程过来陪我生孩子的不是吗?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被她像小孩子一样又哄又亲的顾承锐心里既觉得美的冒泡,又窘迫的不行,最后gān脆顺了陆拾遗的意,就这么仰躺在美人榻上,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临睡前,他没忘记握住陆拾遗的手道:做人要礼尚往来,既然我看着你睡了一夜,那么,你也应该在我睡着以后,寸步不离的陪在我身边,不准离开。
陆拾遗望着他充满渴望和坚持的目光,唇角微扬地执起他那只紧攥着她手不放的打掌,在上面一派大方自然地又吻了口,说好。
被她亲得心花怒放的顾承锐有些意犹未尽,继续拿无声的眼神催促她。
在顾承锐看来,这亲手背的行为对他们这对老夫老妻而言,实在是有些过于敷衍。
陆拾遗忍俊不禁地扑哧一乐,我也很想再好好的亲亲你啊,可是不行,你瞧我现在这个肚子,别说是弯下身去亲你了,就是想要给自己穿鞋都有些困难啊。
让陆拾遗这么一提醒的顾承锐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什么乌龙,他神qíng颇有几分不自然地gān咳两声,腰部一个用力,就坐了起来,一把掰过陆拾遗jīng致秀美的容颜,重新把她吻了个气喘吁吁,才一脸郑重地向她宣布道:以后你不许随便弯腰,你的鞋有我给你穿。
心里发噱的陆拾遗一本正经地配合着点点头,好,只要你穿。
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在他的额头上,就这么一点点地又把他给戳回了美人榻上躺好。
顾承锐虽然没有择席之癖,但是警惕心却非常的qiáng,稍有动静就会把他给弄得惊醒过来。
为了能够让一直都置身于战火硝烟中努力拼搏的他有一场好睡。贴身服侍他的顾忠没少绞尽脑汁的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