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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鸿靠在囚车上,听见了他的这句话,心有所动。她问天审:这个世界的教廷到底是什么qíng况?
天审整理了一下信息,简扼和她讲述了教廷的历史。
教廷与巫师并非从一开始就对立。教廷信奉的圣主十诫中,也未有一条qiáng调过唯一主。故而在第三十八代教皇之前,教皇与信仰自然的巫师们之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关系勉qiáng算得上和睦。
但第三十九任教皇却是个狂信徒,他定下了第十一诫,即唯一主。并控诉信奉自然的巫师们是邪恶、是异端,是地狱使者在人世的化身。他们的存在并会给世界带来无穷尽的灾难,为了求神垂怜,各国必须驱除这些异教者。教廷在全世界有着压倒xing数量的信徒与优势,单论民心所向,他们的权利甚至可以凌驾皇权。教廷的这项做法,在扩大了自己的影响力的同时,无意又一次重创皇权。让那些帝国的皇帝们清楚意识到,即使他们是一国之主,但有些事qíng仍然得听教廷的。
这场浩大的洗劫运动自然引起了巫师们的报复,这些巫师们yīn暗狡猾,知道正面赢不了教廷,便在暗处下手。在第三十九任教皇的晚年,巫师们组织了一场大规模bào动。在这场bào动里,教廷丢失了代代相传的宝物,第三十九任教皇更因此而垮下,不到一年便去世了。
现今的教皇是第四十任,他是第三十九任亲自挑选的弟子,因而在对待巫师的手段上较之前任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巫师的举发制度便是他提出的只要被人举发为巫师,并且无法自证,根据教廷的定下的规则,便会被架上火刑架。
这样的机制对许多隐藏于村落的巫师而言无外乎是一场浩劫,但同样的,这样的做法也使得许多无辜的人民因此丧命。克雷吉帝国的皇帝曾向教皇谏言,教皇为此大怒,驳斥克雷吉帝国信仰不忠,甚至拒绝为当时克雷吉的太子,也就是现今克雷吉的皇帝加冕
在这片大陆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中,克雷吉皇帝是唯一没有被教皇赐予国王位的帝王。因此,他的王座下铺满了一路而来的骸骨。没有教皇庇护的国家,无论是谁发兵攻打进行侵略,都是被主庇佑的正义之战。若非这位新王天纵英才,加上国内拥戴甚高,恐怕克雷吉帝国早已不存了。
就是这样一位伟大的国王,为了他治下人民和平安宁的生活,仍然向教廷低下了头颅。利昂middot;格里菲兹加入圣殿骑士团,便是克雷吉帝国向教廷服软的铁证。但令人寻味的是,利昂middot;格里菲兹既然已经隶属于教廷,他的爵位按理说便该由教皇重新授予,但克雷吉皇帝仍令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成为格里菲兹公爵,这样的做法,似乎又在告诉教廷我并没有跪下。
双重的身份令利昂middot;格里菲兹初入圣殿骑士时遭到了不少刁难,他被认为是克雷吉帝国埋进圣殿骑士中的钉子,是这位国王的接应人。只可惜这位格里菲兹公爵完美继承了格里菲兹家一切流传于歌谣中的美德,他qiáng大、英俊、理智且风度翩翩,即使连圣女都为他倾倒。教皇更是被他折服,相信间谍之说只是敌国的捕风捉影,不仅与克雷吉帝国重新jiāo好,更任命他为新的骑士长。
可以说,克雷吉帝国在国王没有受到教皇授礼的劣势下,还能保持第一qiáng国的姿态并与教皇国重新建jiāo,与这位公爵在教廷的游走分不开关系。
黎鸿忍不住感慨:真是复杂。
顿了顿,她又问:你说教廷的宝物在上一次的bào乱中丢失了,那么他们后来找回来了吗?
天审道:找回来了,不然教廷也不会拥有圣女。
黎鸿闻言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想着如果还没有,就让你去找找,我在假装梦见了至宝。靠献宝的功劳,把自己从火刑架救下来。
天审:
天审苦口婆心:相信我,你有空琢磨这个,真的不如从利昂middot;格里菲兹身上下点功夫绝对要比你去找已经回归教廷的宝物容易!
黎鸿叹了口气,想说,我这不是想想吗,还不允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被架上火刑架的人做个梦吗?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先听见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非常轻,若不是靴子上的马钉轻微撞击声,黎鸿绝对不会发现有人走来。此时已经深夜,除了守在溪边守夜的骑士,大部分人已经陷入了梦境。
黎鸿立刻合上了眼帘,抱着范伦丁送来的毛毯假装睡着。
脚步声似乎在她的身旁停下了。黎鸿闭着眼,忍不住屏住呼吸。
利昂middot;格里菲兹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一只小银碗,他顿住身形,扫了眼熟睡中的女巫,神色平静。
女巫的皮肤仍旧泛着红,部分地方已经露出了暗红的血ròu。不过看来她有听从范伦丁的建议,并没有用手去触碰这些伤口,以免造成二次感染。
骑士长见女巫睡着了,行为便也越发大胆。他将银色的小碗搁在了囚车边,而后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便携的银质酒壶,酒壶里装着烈酒,是他准备用来对付偶尔出现的失眠症状,不过此刻却正好可以用来给眼前的家伙消毒。
黎鸿铁质的面具带了约有四五日,加上牢里空气cháo湿,在看见面具内部的铁锈时,骑士长非常担心她会因此感染上不可治愈的疾病。好在这位女巫看起来除了有些虚弱,并没有别的大碍,大概这枷锁解得还算及时。
利昂倒出了酒液,黎鸿几乎是在瞬间便闻到了这股浓烈的伏特加的气味。她睫毛微颤,正不知道自己该醒还是该睡的时候,她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别动。
黎鸿还未张眼,一只手便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禁锢住了她的动作。
她听见骑士长的声音有些冷漠地传来:大家都已沉眠,你得忍着。
黎鸿本来还想问忍什么,当稀释后的酒jīng被gān净的麻布沾染点上她伤口的时候,黎鸿几乎就要尖叫出声了!好在她清楚自己的处境,生生咬住了自己的牙齿,即使疼得牙齿碰撞发抖,也没发出一声。
利昂仔细对她的伤口进行了消毒,收起酒瓶后,看见黎鸿疼得额头冒出冷汗,但却真的一发不发的黎鸿,感到有些惊讶。
利昂沉默了一瞬,问:你感受不到疼痛?听说巫师大多都有天赋技能,他在战场上也遇见过可以消除自己痛感的巫师。
黎鸿听见了利昂的问话,仍然闭着眼。她好半晌才开了口,低低道:疼死了。
利昂有些意外,他满以为这女巫回想先前忍住一样,向自己展示自己的坚qiáng,万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轻易的便认输。于是利昂道:既然疼,为什么不说。
黎鸿睁开了眼,她像是看神经病似的瞅了利昂一眼,莫名其妙道:你叫我安静的呀?
利昂竟无话可说。这笼子里的女巫理直气壮极了,竟好像罪人不是她自己,而是站在笼子外的这位骑士。
这个人大约真的不是女巫。
在这一刻,骑士长竟然难得赞同起了范伦丁的判断,他颇有些深沉地想,若是巫师都是这个德行,圣殿骑士团早就把他们铲除gān净了。
利昂捏着她的下巴看了看她的伤口,月光照she在她未曾受伤的半张脸上,竟映得的那片肌肤如同珍珠一般白皙明亮。利昂从未与女xing如此静距离接触过,不由手指微顿。
当黎鸿有些困惑的看向他时,似乎是不愿再被她huáng金一般的眼睛蛊惑,利昂bī迫自己看向她受伤的部位,低低命令:闭上眼。
黎鸿有些生气,她偏偏就睁大了眼睛,甚至冲利昂有些挑衅的挑了挑嘴角。虽然下一刻,她就因为牵动伤口而疼的龇牙咧嘴。
天审崩溃道:我的姑奶奶,在身份上他一根手指就能弄死你,咱们能不挑衅他吗?治脸还要靠他呢!
黎鸿一边疼得倒吸气,一边慢条斯理道:不能。我不高兴。你看看他的态度,辰霖和黎瑰什么时候这么和我说过话?
她赌气道:大不了重头来,反正牌已经最烂了,再打也不会更烂。倒不如破罐子破摔。
天审:忠犬在的时候你嫌人家腻乎,好了,现在变高冷了,你又嫌人家蹭的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好吗?
绝望的天审说:我觉得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你想想你的游戏!
提到这个黎鸿就生气,但她还未和天审理论,眼前便忽笼下一片黑暗。利昂见她死活不肯闭眼,gān脆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黎鸿下意识闭上了眼,睫毛擦过手心的触感令利昂差点收回自己的手。他垂眼看着黎鸿,见到了她拽在手心仅仅裹住自己的毛毯自然也见到了毛毯一脚上绣着的主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