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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襄木然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就是看着周憧,那双眼渗人得紧,仿佛要将人扯下地狱似的。
我没骗你。说出去的话周憧也不好再收回来,唯有硬着头皮说:你好好吃饭,吃完饭我随你折腾,要开胸就开胸,要开颅就开颅。大不了就豁出去了呗,回头吃一粒百糙丸。
闻言,秦襄低低笑了一声,然后越笑越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连大笑都是沉闷的,诡异的。
得,还是疯。
等他笑了一阵子,估摸着笑够了,周憧端上碗筷说:别笑了,来,吃饭。
秦襄倒是不笑了,却没理他。
周憧用喂的,发现筷子不好喂,换上豆腐盘上的小勺子,满了一勺饭菜喂到嘴边:给我张嘴。
以秦襄刚才的表现来看,周憧以为会很难令他屈服,然而他却张嘴了。
真是可喜可贺,周憧心想,接着就是一口一口喂,荤素搭配,一次不能吃太多,怕他的胃受不了。
你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喂饭的期间他这样问。这货看起来不像按时吃饭的样子,倒像是非洲难民。
秦襄默默蠕嘴,没有回答他。
那好吧,平时有人给你送饭吗?周憧目测了一下秦襄的形象,大概没有?那他没有饿死真是奇迹,秦离这么苛刻他,就不怕他真的死了。
也真是抠门的,连件gān净的衣服也不给。
照例没有得到回答,周憧自言自语说:刚才忘了给你拿衣服了,等你吃完饭我再回去一趟。
秦襄的眼角动了一下,但以他的尊容是看不出来的。
你放心,我还会回来的。周憧对他说,不敢苟同地看看他的屋子:你这屋也太极品了,我找时间给你清理一下。主要是空气问题,哪来的那么股血腥味:你屋里不是藏着尸体吧?
不行,jī皮疙瘩起来了!周少真没那么重口味。
秦襄看了周憧一眼。
周憧敢赌一车huáng瓜,他那一眼尽是呵呵。
怎么地吧,说他疯了还没疯彻底,说他不疯又确实癫得够呛!真是让人抓狂秦襄,你老实跟我说,你疯没疯。好吧,能问出这种问题他也是疯了。试问一个疯子能说清楚自己疯没疯吗?就算秦襄说自己没疯,周憧敢信吗?
呵呵。
沉默着吃完饭:我周憧想说自己回去拿衣服,但是秦襄那是什么眼神,他又开始呵呵周少了:好吧,明天再给你拿,今晚我说话算话,给你玩儿开胸手术。
秦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神十分渗人。
周憧死命压住夺门而出的yù望,站起来,走到秦襄那张简陋的chuáng上,解开衣襟,躺下:来吧,随你怎么下刀,记得给我留条命就好了。说完闭上眼,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等了许久,一道影子杵在那里,眼看着就要动手的了,周憧突然不放心地说:你这屋太黑,要不我回去给你拿根蜡烛?说着就爬起来,娘的,回去拿蜡烛秦襄出手按住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将人按回chuáng上躺着去。
师弟周憧gān涩的喉咙,咽咽口水。这回看来是,躲不掉了。
静默中,周憧感觉到师弟压着自己的下半身,gān枯的手指在胸口上触摸一会儿,然后,很锥心很锥心的刺痛传来我天,要死
比生孩子还痛,不要问周少为什么知道,他也回答不了你。
靠周憧开始翻白眼有人试过吗,没有麻醉的开胸手术。周少只想告诉你,酸慡得不要不要地。
秦襄的刀,在温热的胸膛上没入,血涌出来,但很快就止住。如果周憧能看见自己的伤口,他一定会很惊讶。在没有任何外物的辅助下,血液竟然不再流淌。
不过周憧也不是全无感觉,他感到疼痛缓解了,然而他以为自己开始麻木。
呵看得见吗?不知道秦襄现在看见的是什么画面,他自己呢,感觉到心脏嘭嘭地跳,血液逆流般刺激。
听到秦襄声音低低地说:它是红色的。
呵周憧有点好笑,又有点头晕眼花:谁的心不是红色的。他看完了吗,周少坚持不了多久。
不。秦襄吐出一个字,他接下来的举动令周憧张大嘴巴。
秦襄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少许血液流下,全滴在周憧的伤口上。
笨蛋周憧很快就知道那些血的作用,他的伤口慢慢在愈合,可是他一点都不开心:你身上的血本来就少,想死也不用这样折腾自己!
明明只是划了一刀,为什么会那么心疼他?
没来得及想明白,秦襄的身形微微摇晃,接着倒在周憧身上。
周憧眼眶微热地骂他:看吧,我就说你是笨蛋。可他娘的,自己就是心疼上这笨蛋了。
给他喂一颗百糙丸,他前天晚上刚刚经历过新月之夜,身体很虚弱。阿福突然出来说。
嗯。周憧心里早有打算,当下就摸出一颗百糙丸喂进秦襄的嘴里。
百糙丸是疗伤和滋补圣药,融入人体便开始修复,直到最后改善体质。
在秦襄手臂上的伤口愈合之后,周憧终于放心地闭上眼。刚才被开胸的他,能坚持到大半夜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的周少只想死睡不起。
次日,微弱的阳光终于愿意造访这间被放弃的屋子,树上的鸟儿也不吝啬它们的歌喉,在窗外叽叽咋咋地叫囔。
秦襄睁开眼,眼中残留着刚睡醒的懵懂。他很惊讶,一夜好眠是多久没有过的经历。每次新月之夜过后,他会难受整整半个月,每晚忍受着yīn气的折磨,生不如死。
而他现在的身体堪比整个月的全盛时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秦襄就没有再去想,他抚摸着手掌下温热的胸膛,用脸颊贴住心脏跳动的地方。
这是一颗令他有安全感的心脏,他安心地睡在上面。
周憧赖chuáng赖习惯了,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他很佩服自己,竟然驮着一个大活人睡了一晚上,还不做噩梦。
师弟?人没醒,周憧窸窸窣窣地起chuáng,回自个的飞逸轩。
秦襄在他走后睁开眼,手指眷恋地摸了摸枕边,那里还有余温。
他离开了,经历过昨夜那样也许不会再来。
师弟!周憧气喘喘地冲进来,呼呼地说:我想了想,还是不想给你收拾这破地方。他说:你跟我回飞逸轩吧!
就这样,不想收拾房间的周少把师弟连哄带骗地,带回自己的窝。
我这里位置清净,又没有人来打扰,你安心地住着就好。周憧心里虚虚地,他安慰自己,才不是因为手残,他是为了师弟好。师弟那破屋子再收拾也没有飞逸轩那么整齐。
秦襄不语,他就继续说:我去提水给你洗澡,洗完澡吃早饭,怎么样?已经确定了不会听到答案,他就通知一声开始动手。
净室里有个大浴桶,周憧像个老妈子一样,一会儿给秦襄洗头,一会儿给秦襄抹肥皂。他完全是质疑秦襄的动手能力,而没有半点暧昧的想法。
他必须再一次重申,qiáng调,周少没有那么重口味来,跟着周少念三遍。
洗得七七八八,拿了衣服放在边上,周憧就要出去了:你自己慢慢收尾,我去做早饭。
早上吃易消化的食物好,于是顺手做了蔬菜ròu丁粥,包了几盘玉米馅的饺子,以及南瓜饼。
周少的手速很快,包饺子就跟机器似的,大家再也不要叫他手残了。
秦襄出来以后,浑身清慡地坐在桌子边,喝着周憧泡好的茶水,闻着隔壁传来的香味,从地狱走到人间的感觉,莫过如此。
你出来了?周憧端着一个砂锅走进来,连忙叮嘱他:这锅很烫,你小心不要碰到了。说着轻手轻脚地放在桌上,不行:找个东西给我垫一下,就你背后那桌上,对对,那本书。周少就这样牺牲了秦离给他的武功秘籍。
坐,先喝粥,我去端个饺子和南瓜饼。周憧盛了一碗粥放到秦襄面前说,接着回到小厨房。
他今早确实是够忙碌的,但是一点都不觉得厌烦。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一口气把师弟喂胖。可惜系统还没有制造出这种神药,行不通。
秦襄盯着面前那碗粥,冒着热气的。他垂下眼帘愣了愣神,然后慢慢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