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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好好的却被弄醒,燕无淮的脾气也还是好得很,他没有睁眼,反倒像是习以为常一样,伸手环住了宁婧的脖子,揉了几下,哄道:姐姐,只是噩梦,没事的。
宁婧咽了口唾沫,胆战心惊地越过他的肩膀往后看,屏风后的东西消失了。
宁婧心乱如麻难道说,必须要碰到燕无淮,他的辟邪作用才能起效?可她暂时没心qíng思考这个问题,惊吓后的疲累cháo水般袭来,也因为恐惧作崇,她没有再换过姿势,就那样鸵鸟似的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明。张侨遵循了他说过的话,让部下把宁婧一伙人送到了芶州。众人很快便租赁到了一辆车,三小时后,便回到了曾家。
曾礼藩还没回到家,但已经提前发了信回来,这两天就到。宁婧私自跑出去的事儿瞒不住他,曾礼藩已经知道了,估计回来会狠狠斥责她一通。
梁蓉看到宁婧出去了一圈,就憔悴了许多,心疼不已。但想到收到从川延寄回的信件那一刻的不安,此时能看到小姐平安归来,她就已经满足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当初老天师说障眼法已经失效了,可他当初毕竟是费了大心血来改造曾家的格局的。风水上的事儿,牵一发动全身,更何况是大格局的改动,能影响很多年。再加上这毕竟是自己家里,屋灵会护佑主人,这儿终究是比外面安全多了。
宁婧的房间非常规整,没有连着佣人的小房,但宁middot;怂怂哒middot;婧不敢让护身符离太远,就让梁蓉在房间里加了张小chuáng,以屏风隔开。
就这样,两天后,曾礼藩终于抵达了槐chūn。
第134章 第九只小团子7
宁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大老远地跑到闹旱灾的南河上游,回程还滞留在了动乱的川延,这风声必然会走漏到曾礼藩的耳中。曾礼藩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的当天夜里,没有歇息一下,就把宁婧喊到了客厅问话。
佣人给宁婧打开了门,她一踏进去便看到了花厅里,曾礼藩坐在沙发上,他的前方站了一排佣人,梁蓉首当其冲,人人噤若寒蝉。刚刚才承受过雷霆之怒的空气,此时寂静得似乎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这一看就是刚训完人宁婧在心里嘀咕。
曾礼藩抬起了脸,瘦削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闪电般的视线直直地鞭笞在了宁婧的脸上。
系统说过,曾礼藩的外婆是位西洋钢琴教师。这血统稀释为四分之一后,仍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的洋人特征,头骨立体,眼窝深邃。可惜,这血统再往下稀释一层就没留下多少东西了,曾月柔和他长得不太相似,估计长相上是随了早逝的母亲。
瞧见进来的人是她,曾礼藩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挥手屏退了闲杂人等。佣人们如释重负,纷纷离开。梁蓉在关门前担心地回头看了宁婧一眼。
月柔,坐下。
宁婧老实地坐在了曾礼藩隔壁的小沙发中。
好在,曾礼藩倒没有一上来就责骂她。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因体质问题,养成了内向胆小的xing格,向来不是那种一耍脾气就离家出走的任xing贵小姐,这事儿必有内因。宁婧趁这个机会,把当初和梁蓉说的那个理由复述了一遍,即她是为了驱邪才把燕无淮接回来的。
曾礼藩听了,半信半疑道:燕老天师也办不到的事,那个小孩子能做到?
父亲,其实我一开始也是半信半疑的。蓉婆应该跟您说过了,那东西在我房间外面的墙壁上留下了脚印。我心里很慌,再加上燕老天师说得非常肯定,要我亲自去接,我决定试一试。宁婧没有隐瞒,拣了点能说的,如实道:在路途上,我也遇到了不少怪东西。但每一次,只要接触到燕无淮,那些东西就会自动消失,多亏他,我才睡得上好觉。
燕无淮能不能留在这个家里,说白了就是曾礼藩说了算了。为了刷高曾礼藩对他的好感度,宁婧重点渲染了这十天内,每次靠着燕无淮逢凶化吉的qíng景。
曾礼藩不是当事人,不知道那小孩儿是不是真的有这些本事,但既然女儿恳切地表明他对她有用,那么,只要能让女儿安心,曾家多一张吃饭的嘴,完全不是问题。
燕无淮的去向就此决定了。因为他是瞎子,而且现在还不满十二岁,还不需讲究避忌,可以按照宁婧的意思,让他晚上睡在她的房间里,只不过,礼仪上依然要弄个屏风隔着。
之后,曾礼藩不轻不重地责备了几句宁婧的冒失,宁婧老老实实地听训。末了,她跟曾礼藩确认道:父亲,我复学的事儿是安排在两周后吧?
不错。怎么了?
我能早点儿回去吗?太久没见过朋友们了,而且学校人气比较旺盛,我想回去适应一下。
看到她主动提出要回学校,曾礼藩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高兴居多的:当然。
宁婧笑了笑:谢谢父亲,那我三天后启程,届时会把燕无淮也带上。
她可不是赶着回去念书的学霸。之所以要提早回去,是因为张侨说的关于他未婚妻的事qíng,是这个任务的一环剧qíng任务。系统说,她得想办法把林青青身上的麻烦解决,否则剧qíng无法进行下去。
对这个要求,宁婧感到匪夷所思。因为系统说【解决麻烦】是剧qíng任务,而非能随意改变的隐藏剧qíng。矛盾的地方就来了林青青被妖物上身就是既定剧qíng。若她保护了林青青,使其不被妖物侵害,岂不就和原剧qíng相悖了吗?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系统这么郑重地提醒她,宁婧决定相信系统。
一般来说,妖邪附身不是一秒就能附上的。从被妖物盯上直到成功附身的这段日子,林青青会被那些东西频繁恐吓、骚扰,就跟曾月柔的窘境差不多。
不同的是,曾月柔投胎技术好,老爸给她找了高人撑腰。明明底子那么差,那么多年还愣是逃过了妖邪之物的魔爪。林青青的家境虽然殷实,但富而不贵,人脉一般,搭不上燕家天师这等世家,遇到怪事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搞不好会被吓疯,让那些东西乘虚而入。
张侨说林青青已经一个月没回他的信了,宁婧估计,她现在已经开始遇上妖物骚扰了。若能早一步回到书院,就能更早地掌握主动权。
三天后,梁蓉为宁婧收拾好了行装。曾礼藩派出了充足的警卫,驱车送她去火车站。
圣诺马诺书院坐落于槐chūn以西数百公里的丹圩,前身是一座教堂,创建人是一位从医生转业而来的牧师。彼时,现在的几大家族都还没冒头。虽然它建成了教堂的模样,可它的实际用途,却是在战火纷飞时,给无家可归的灾民们提供粥水,牧师也会顺带帮忙看病。
可惜,几年后,圣诺马诺教堂发生了绪国军火烧平民的惨案,牧师为了保护平民被乱枪击毙在门前。在若gān年后,曾礼藩崛起,丹圩并入曾家的领地,城主听闻了书院的往事,深感敬佩,就重整了毁坏的建筑,把它建成了一座住宿型的新式书院,不但教四书五经,还教天文星学、世界地理、生物科学。不到十年时间,它便已在学术界赫赫有名。从曾礼藩把女儿也送到那里念书就可以看出这书院的质量确实挺好。
因为不用在火车上过夜,所以,这次行程中倒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宁婧平安地抵达了丹圩。坐在老爷车里过街时,宁婧放眼望去,丹圩的房屋偏矮,人口不多。若说槐chūn是一线城市,那么丹圩顶多是个三线。好处呢,是人少清静,适合读书。坏处就是娱乐不多,连个电影院也没有。
圣诺马诺书院建在丹圩城北的大片稻田旁,均为哥特式的尖顶建筑,一眼望不尽,林林总总,铺满了整座山头。前面的楼宇是校舍,后方是学生宿舍,左侧是学校的历史纪念馆,右侧则是扩建前的旧教堂遗址,因为是危楼,现在已经基本不开放了。
宁婧站在校门口。天空黑压压的,两只乌鸦拍着翅膀,落在了尖顶上,小圣女像石雕的裙摆褶皱爬上了一层稀疏的青苔。
宁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怂,只要想到这里面藏着一只穷凶恶极的妖物,她就觉得这学校怎么看怎么yīn森。唉,她自己都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居然还要她去解决妖物,这不是让羊去单挑láng吗?
燕无淮摸索着从车子里下来,拉住了宁婧的袖子,问道:姐姐,我们到了吗?
到了。宁婧回过神来,被学校的老师领着往校舍走去。其余人只能送她到校门口这里了。叮嘱她的话,梁蓉在车子上已经跟她说了很多。宁婧跟他们挥挥手,就牵着燕无淮进去了。
虽然这是所新式学堂,但毕竟绪国还未从封建社会彻底过度,人们的做派还是挺传统的。来这儿念书的,基本没有寒门出身的孩子,均是一些家里不愁吃穿、自己又有抱负的富家子弟。他们在家里被伺候惯了,让他们一下子就自己给自己洗衣服、刷厕所,纯粹是qiáng人所难。所以学校允许每个学生带一个仆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