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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宁婧止步在了她这边的廊桥入口,坐在椅子上搓着手,等待顾演从前面的旋转门里走出来。
那扇门转动不停,风尘仆仆的旅客拉着行李步出,每隔半分钟,就有接机者起身,冲上去和亲人朋友拥抱亲吻,然后亲亲热热地拉着行李箱离开。
宁婧挺直了背,紧张地看着门,像个等待被家长接走的小孩儿。可是这一等,就等到了23:20,屏幕上也没有航班降落的信息,更不见顾演走出来。
跟她一起接机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长椅也空了几排。宁婧掏出手机,拨了顾演的电话,不出意外是关机状态。
23:25,宁婧坐不住了。她跑到了总台那边问怎么回事,工作人员查询信息后道:您等的飞机由于恶劣冰雹天气,中途备降在了xx机场。
宁婧一怔,心脏缓缓地往下沉。
备降
在航空术语里,备降是个比迫降温和得多的词语。后者是指飞机遇到了严重的事故,落地后必须疏散旅客。备降则不必。
但是,上一辈子,顾演的死亡却和某班飞机的备降脱不了gān系。
虽然时间对不上,但在过去的快穿经历中,宁婧已被事件提前发生这个bug坑过太多次。
想到那件梦魇般的事故或许会提前,宁婧便周身发冷。或许因为她的脸色太难看了,工作人员忍不住出声安抚道:您别担心,虽然天气恶劣,但飞机还是安全地降落了,机上无人受伤,等天气好一点后就会重新起飞,不过回到b市估计得延误了。
要多久才能起飞?
我也说不准,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十几个小时。
翌日,凌晨3:40。
空dàngdàng的机场大厅灯火通明,暖气充足。寥寥十多个早班机旅客把头枕在背包上,在椅子上睡觉。
一窗之隔的室外风雪jiāo加,北风呼呼直chuī。一架飞机徐徐降落,橙huáng色的照明灯是冷色的雪夜里唯一的光明。
中途备降,又遇上了机场设施故障,结果飞机停定后,又在里面坐了快半小时,才接上了云梯。
在异国机场滞留的几个小时,除了坐在飞机里瞎等,就什么也不能做了,从座椅上站起来的旅客脸上都带着疲惫之色,怨声载道地涌向了出口。
黑压压的人cháo里,顾演扬手把行李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步出了云梯,松了口气。
刮骨寒风裹挟着雪花薄片,化在了他的脸畔。闷在机舱内十几个小时的不适感,都被冷冽的空气涤dàng一空。
回到大厅后,旅客涌去取行李,顾演与他们走向了相反方向。在便利店买了杯热饮,借了里面的cha头给手机充电。
几分钟后,机身一震,屏幕亮了,收件箱有很多信息弹了出来,最后的那条是宁婧在今天零点发的。
顾演跳过了别人发来的信息,直接点开了她的一看,登时一愣。他三两下将易拉罐捏扁,塞进垃圾箱,拔掉了充电线,快步走向了廊桥。
日出前最黑暗的几个小时,廊桥笼罩在一片沉寂的幽蓝中,风雪jiāo加。门口有安检,一个人影坐在了廊桥的木椅上,抱着一杯冻掉的热茶,一动不动地看着出闸口。
顾演匆匆擦身而过。那人迟钝地转头,蓦地站了起来。
顾演余光扫到她的动作,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愕然地顿住了脚步。他眯起眼睛,走近那团黑乎乎的人影,难以置信道:婧婧?
宁婧裹得像个粽子,眼睫毛上结了冰融化后的水珠,鼻头和眼睛都冻得发红。虽然看起来有点láng狈,但她的神qíng却是如释重负的。
顾演沉着脸,一把将宁婧扯向了另一侧的机场大厅,一直走到了自动售卖机前。热饮掉落,顾演弯腰拿出来,拉开罐口塞到她手里。
来到温暖的室内,宁婧的手脚开始解冻,把温热的易拉罐握在手里取暖。顾演皱着眉捂住了她通红的耳朵,想了想,又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肩上,道:脱掉湿的外套,袖子穿进去,回家洗个热水澡鞋子有没有湿?
感觉到对方在生气,宁婧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魔怔了,只可惜不能说明。她叹了口气,道我没等多久,真的,我是看到飞机停了,才去外面等的。
顾演不为所动:穿上衣服,回去再说。
宁婧:
讲道理,这话不就是这里揍人太明显,回去再跟你算账的意思么!
宁婧把手穿进了他的大衣里。男生的大衣穿在她身上成了及膝款,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顾演仅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沉着脸用围巾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带着她出了机场。
清晨的b市道路畅通,没有塞车的烦恼。宁婧坐在计程车的后座,一直和顾演牵着手。天空翻滚着灰暗的云,风雪未停,可身边粘着顾演,她却觉得很安心。
六点钟,计程车在水榭花园外停下。回家后,顾演打开了暖气,把宁婧推进浴室,给浴缸放了热水。
宁婧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那因为寒冷而收缩的毛细血管慢悠悠地舒张开来,十指重新有了血色。
连续打了几个呵欠后,她知道不能再泡了,便起了水。
顾演把她塞到了chuáng上,让她喝姜汤,自己则接过了chuī风机,站在chuáng边给她chuī头发。
回家后,顾演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去给她煮东西了。宁婧头发gān后,缩回被窝里,小声道:顾演,你饿不饿,我煮点东西给你吃。
不用你煮,好好睡一觉吧。顾演皱眉抚了抚她的额头。他现在只担心在外面冻了一晚上,她会发烧。
我不困!宁婧像毛毛虫一样爬近了他,拉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边,忽然抽了风,脱口道:顾演,我喜欢你。
顾演静了静,应道:嗯,我知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那你一定不知道,我超级超级喜欢你。
我知道好了,别撒娇了,好好睡一觉。顾演失笑,揉了揉她的头,道:我也是。
闻言,宁婧却摇头道:不行!你现在不可以喜欢我。
顾演:
我说真的。宁婧松开了他的手,郑重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高考结束的那个假期,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坐飞机不,应该说,你都要留在我身边,哪个城市、哪个国家都不要去。
顿了顿,宁婧鼓起勇气道:到时候,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坦白。你听完后,才决定要不要喜欢我当然了!如果你很生气,不想看到我,也绝对不能离开b市。
好。顾演莞尔,忽然想起了什么,眯起眼睛道:不对,你还跟我提条件?我还没问你刚才为什么跑到外面chuī风呢,是不是想进医院挂水了?
这是秘密。宁婧没让他岔开话题:你先答应我的话。
本来以为宁婧是在撒娇或开玩笑,但听着听着,又觉得事qíng没那么简单她是在很认真地要求。那么,原本像是玩笑的话,就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顾演若有所思道: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宁婧眨了眨眼睛,轻声道:这也是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好吧,那高考后那个暑假我就舍命陪君子了。顾演无奈地一笑,把台灯调暗,却不小心碰掉了藏在枕头下的一个蓝色封面的本子。本子直接砸到了顾演的足边。
宁婧:
雾糙!Sigma;( deg; △deg;|||)︴
顾演拾起了本子。
宁婧:!!!
她哪敢让他看里面的内容,一个鲤鱼跳就从被窝里弹起来,抢过了本子。危急时刻,博尔特再度上身,宁婧跨过了chuáng,跑到了书桌那边,把本子塞进了书包里。
顾演:他原本不在意那是什么,但宁婧这可疑的掩饰行为反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站了起来,走向了宁婧,问道:那是什么?
我的笔记本啊,里面都是知识点。为了牢记,每天睡前都看一遍,所以才会放在枕头下。宁婧把书包往后推了推。殊不知顾演的书桌的弧形的,书包拉链又没拉紧,整个都掉到地上了。不仅本子滑了出来,连带着前格的几张粉色便利贴也飘出来了。
顾演心里疑惑,先她一步拾起了本子,宁婧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他翻开了第一页。
她记得,顾珩的小huáng文里,第一章 写的就是男女主角马震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