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究竟闹到什么时候暂时不得而知，不过第二天国子监来了找人的仆役，让张小德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打发了。
    晚上，几人收拾出去。
    顾君诀也是很随意，她就穿着国子监发给她的那身校服，梳着统一的发包，到了晚上到街上去晃悠。
    沈殊和慕容昭就在隐蔽处蹲守着。
    慕容昭问，他们三个会不会显得人少，对方毕竟是北齐的间谍，说不定还有同伙，他应该去告诉皇兄，让大理寺多派些官兵跟着他们。
    顾君诀拒绝了。
    她说人多碍事。
    于是顾君诀就这样单枪匹马的上街当诱饵，也没什么目的地，就是晚上在人多的地方晃来晃去，偶尔会停下来买买些小吃，一边吃一边逛。
    “她为什么不去人少的地方？”慕容昭整个人隐匿在黑暗里，问身旁的沈殊。
    沈殊沉默，想了想，才道：“可能是……人少的地方，没什么意思吧。”
    他实在不想揭穿那丫头以抓人的名义，偷偷翘课买吃的甚至逛大街的事实。
    他很头疼。
    想着，照她这么浪下去，只怕人没抓到，自己又胖了一圈。
    “我只是觉得，再让她抓几个小偷强盗什么的，就算她真的半夜独行，小月也不会出来了。”
    这些天，他亲眼目睹顾君诀翻墙爬树，也见识她狂追三条街，帮一个老妇把一个小偷摁在地上摩擦的英姿。
    说实话，他真的自闭了。
    再让顾君诀这样晃荡几天，估计盛京就离天下太平不远了。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皇兄励精图治，也比不上顾君诀清扫式的袭击，别看这只是一颗软绵绵的小肉球，要是哪个不长眼的起了歹心……
    那就死定了好吗！
    想着她昨天隔着三丈，用鞋底一把将小偷糊在地上的样子，慕容昭就觉得婚约这件事……应该需要再斟酌斟酌。
    沈殊非常认同。
    两人打定主意，准备今天提前回去。
    沈殊过去叫顾君诀。
    慕容昭在巷子里等着。
    “哎，这么想，其实普普通通的大家闺秀也挺好，小家碧玉也可以。”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慕容昭很没有气节的动摇了。
    他不是怂。
    他就是觉得……
    活着其实挺好的。
    “真的吗？王爷真的不喜欢她了吗？”
    黑暗里，少女的声音幽幽飘来。
    慕容昭只觉得背后的汗毛瞬间竖起来。
    有冷风从他耳边吹过，又像是少女冰凉的呼吸。
    慕容昭头皮发麻。
    他想跑，可不知道为什么，脚下像是深了根，动不了半步，有双冰凉的手伸过来，轻轻揽住了他的脖子。
    “王爷，你可知道，我是真的心悦你。”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
    “顾君诀有什么好啊，你看她，又胖又粗鲁，她根本不明白王爷你对她的心意，你说……你喜欢她什么呢？”
    慕容昭：……
    为什么。
    为什么小诀在外面晃了这么久都没把人引出来，他刚独身一人，她就来了？
    鬼吗！
    “你想干什么？”慕容昭心里特别崩溃。
    但是他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度。
    小月见了，轻笑出声，“我果然没有看错，王爷气度非凡，我……我心悦你……”
    慕容昭：……
    我一点都不想被你心悦，谢谢。
    “如此说来，本王的正妃之位，确实悬空。”慕容昭硬着头皮挤出来一句话。
    然后，趁着小月发愣，他以手成爪，反手朝她抓过去。
    抓力混合着内劲，足以制敌。
    但小月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迅速挡下攻击，紧接着一套熟练的擒拿手，狠狠将慕容昭按在地上。
    她骑在他背上。
    已经开始发育的身体慢慢贴上他的背脊，用脸颊轻轻蹭着。
    像是膜拜，又像是眷恋。
    “王爷，为什么小月就不可以呢？”她的气息抚过他的后颈，“你为什么不愿意看小月一眼呢，那么多次，我费尽心思的打扮，为什么你不愿意看我一眼！”
    她忽然尖叫，抓住他的头发。
    慕容昭闷哼一声。
    他觉得心累。
    原本一个顾君诀产生质变他就已经很难过了，现在发现，原来一直柔柔弱弱的小月也是个女魔头，那真是非常悲哀了。
    慕容昭一身武艺毫无用武之地，甚至被女人吊起来打。
    他觉得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你……到底想如何？”
    “我想，王爷跟我走。”
    她或许说过很多谎，但有一点是真的。
    那就是她对慕容昭的心意。
    自从被抓紧北齐暗杀部，她接受的就是每天每夜暗无天日的训练。
    她进去时，统领说她年纪大了，骨骼已经定型，不适合练武，于是他们打碎她的骨头，让其重新生长。
    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她重新长好的骨骼很柔软。
    于是她习武，她接收训练，她觉得很疼，不停的倒下，又不停的站起来。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他们用了毒。
    毒不停腐蚀着她的骨骼，她每天都要忍受着锥心蚀骨的剧痛，以及无尽的折磨。
    终于，她成为铜牌杀手。
    九岁的杀手。
    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作为细作潜伏到东陵，然后跟他们的人里应外合。
    结果她遇到了慕容昭。
    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被他吸引。
    那飞扬的眉，高挺的鼻，带着邪佞的阴柔之美，那种天然游离于他人的气度，都让他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她甚至忘了自己的任务目标，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可他没看过自己。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胖的跟猪一样的女子身上，明明她那么恶心，又肥又蠢，整天不是吃就是睡，凭什么……凭什么能让他对她那么好！
    自己小的时候，就被带到了暗杀部，每天过得那么苦，凭什么那个胖子，就能每天享受着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手心上疼？
    这不公平！
    她想要！她也想要啊！
    “哦，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不是我吹，但投胎是门技术活，一般人没我这么熟练，我家世好，有人疼，你有本事嫉妒，你有本事重新再投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