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田绾绾这话说得也是在理。
    而且她想到的，苏家母女也想到了。
    所以在丢完脸之后，她们第一件事，就是让家里的仆人过来，把所有的铜板装起来带走，然后拿到钱庄去兑换。
    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她们走遍了整个盛京的钱庄，也没有一家肯收她们的钱。
    其理由当然也是千奇百怪。
    什么人手不够。
    什么不收零散铜板。
    甚至还有直接说掌柜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做她们生意的。
    当时周氏已经多处碰壁，最后只有拉下脸问，今天不行，那明天她们再来，可否。
    钱庄先生这次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道，明天也是一样，欺负他们瑞通钱庄的小主人，这方圆八百里，就没有人再会做她们的生意。
    这句话如五雷轰顶。
    周氏反应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
    瑞通可是整个东陵做大的钱庄，至于其他的小钱庄，也是要仰其鼻息的，他们说的瑞通的小主人，莫非……
    作孽啊！
    可现在再要后悔，却是悔之晚矣！
    ……
    再说顾清欢。
    在搞定苏家那些人之后，她就以小肉包身体不适，要带她回家疗养为由，准备给她请假。
    没成想，小肉包却拒绝了。
    她说自己想留在国子监，并且说薛夫子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其实也都是为了她好。
    这可把顾清欢吓得够呛。
    她紧张的问小肉包，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如果被威胁就眨眨眼睛什么的，搞得薛搴十分无语。
    但是顾君诀愿意留下来，他心头那种怪异的心情稍微舒缓不少。
    顾君诀不走，顾清欢却是不能留下的。
    又跟两个孩子交代了一些事情，她才起身离去。
    至于慕容泽……
    除了最开始他赶来威慑的那一下，其他时间他基本没什么存在感，堂堂肃帝，就像个道具背景板一样杵在后面，
    还好他心态不错，并没有因为被忽视就暴跳如雷。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习惯了。
    “喂。”
    “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离我这么近啊，你今天这身太招眼了，我不想今天之后国子监又流传出什么奇怪传闻。”
    他被不被黎夜打死她不知道。
    反正自己是想安安静静过日子的。
    黎夜倒也不会打她，就是每天每夜无休止的折腾，他精神好，就弄得人睡不好觉。
    这种丧尽天良的惩罚，顾清欢悲剧的受过几次，就再也不愿意去触他的逆鳞，毕竟活着挺好，没必要找死。
    “顾清欢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放下朝中大事来为你撑腰，你就这个态度？”慕容泽被她气笑了，“信不信我削你？”
    “信啊，你又不是没削过我。”顾清欢像看一个活宝似的看着他。
    记得灵素犹在的时候，她可挨过不少暴力对待。
    这些事，她记得清楚呢。
    慕容泽：……
    你这么聊天，就很没意思了。
    慕容泽尴尬的咳了两声，看看天色，道：“用晚膳吗？宫里或者毓秀？”
    “不了，陛下这一身……”顾清欢欲言又止的看着他那身明晃晃的龙袍，只觉得不忍直视，挥了挥手，告辞离开。
    慕容泽也不好再说什么。
    目送她离去之后，才让人准备马车，不过他没回宫，而是去了毓秀。
    也许是因为想念毓秀的菜色，也许是因为准备去查看毓秀的账本，也许……只是因为去毓秀的这段路，刚好与她相同。
    张显耀跟在外面，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青黑宝顶马车，沉默许久，最终也只是吐出一声叹息。
    ……
    顾君诀在国子监留下来，也没提薛搴错罚她的事，反而十分乖巧的拜过先生，就又去书阁抄书。
    蓝行歌这次不去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学习的天赋。
    那些四书五经摆在她面前，就跟天书没个两样。
    她平时从来不爱看住，只有在睡觉之前，才会找上一本，拿来翻看片刻，别说，助眠效果显著，几分钟就能睡着。
    顾君诀听她分享秒睡秘籍，也是相当无语。
    她有些想不明白，这样的奇葩，究竟是怎么进的国子监。
    “对了，你叫黎司渊是吧？听说你打架也挺厉害，有空我们切磋一下啊。”蓝行歌拍拍黎司渊的肩膀，以示友好。
    黎司渊平时不爱跟不熟悉的人说话，就默默点了点头。
    他本来不怎么搭理其他人。
    除了沈殊，就是慕容昭。
    现在慕容昭不在了，他的平时说话对象就只剩下两个，他也不觉得闷，只不过今天看见蓝行歌仗义出手，帮了他妹妹，他才难得给人些反应。
    不过也仅限于此。
    点头示好之后，他就准备跟沈殊离开。
    不久后的比赛两人都有报名，他们现在要抓紧时间去练习。
    顾君诀却很喜欢蓝行歌的直爽，直接帮两人介绍，“这是我哥。”
    “咦，那你们是亲兄妹吗？为何不是同姓？”
    蓝行歌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毕竟两人姓氏不同，性格脾气爱好也是不同。
    若非她主动提及，还真没有人觉得这两人是兄妹。
    “我是跟我娘亲姓的，司渊哥哥跟我漂亮爹爹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就没让娘亲给我改名。”
    “是啊，顾姓是个好姓。”
    蓝家虽然是后来崛起的家族，但也听说过东陵顾神医的传说。
    那名叫顾清欢的女子，想来也是东陵史上的一笔传奇了。
    “对了，你说你娘亲也是大夫，那她医术这么好，是不是跟传说中的顾神医有什么关系呀？她是不是顾神医的弟子？”
    “什么顾神医？”
    “不是吧，你连顾神医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
    两名少女有说有笑，伴着夕阳斜洒的余晖，慢慢走远。
    薛搴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忽然转身，换了身衣服，往国子监外面去了。
    顾君诀当天晚上就把自己的被子和枕头搬到书阁里去，她说了要抄书，就肯定是要抄的。
    不仅要抄，还要抄的工整，抄的漂亮。
    于是她让蓝行歌帮她请三天的假。
    这三天她不会去上课。
    三天之后，她心目中的校运动会就要开始了。
    一百两银子正在向她招手。
    “你自请过来抄书，究竟是真的想改过自新，还是只是单纯想翘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