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对不起！
    姜如仙赤红的脸色逐渐恢复，身上也不再汗如雨下，气息明显平缓了，不多时慢慢睁开眼睛。
    “如仙，你醒了？没事了！”凌霄大喜过望。
    他没想到在最危急的关头，竟然有人送来了凝魂果，姜如仙不用死了，他自己也不用死了，还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吗？
    “滚！”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姜如仙恢复正常之后，没有一丝一毫的赶紧，反而用冷厉的眼神盯着他：“别以为我就欠你什么了，别以为我跟你关系就会很好。你要救我是你的事，我从来就没打算接受，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难道还想让我感激你不成？别自以为是痴人说梦了！”
    凌霄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换成任何人，在自己打算用生命救对方之后，对方却摆出这种态度，肯定会愤怒到暴走。
    凌霄没有。
    他在片刻的愣神后，突然呵呵笑道：“当然了。那么做是我的个人想法，以你当时的状态没办法抗拒，搞不好你心里是不愿意的，当然也不存在人情一说——要对方接受才算人情不是？”
    听到姜如仙以怨报德的话，封羽这个旁观者都被气坏了，可就在他准备怒声斥责时，凌霄却说出这么一番话。
    这两个人都有病吧？
    关键是……以自己对凌霄的了解，他从来都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为什么偏偏对她这样呢？
    之所以没办法理解，是因为封羽并不知道内情。
    凌霄已经知道了，姜如仙一直跟着他等着他死的目的：她要在自己死后，拿走九黎壶增强实力，以彻底封印魔域出口。
    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死？
    不知道！
    反正她会这么一直跟着身边，直到等到那一天为止，事实证明自己确实是个麻烦，短短时间遇到那么多危机。
    可是，如果姜如仙欠了自己一份天大的恩情，当自己再次遇到危险时，她将不得不出手相助。
    上次只是在试衣间抓个偷拍者，她就已经出手救过自己一次，这次可是准备牺牲生命换她的命，这将是多大的一份恩情？
    如果她背负着这份恩情，恐怕以后自己但凡遇到危险，她都必须出手相助，那她永远都等不到自己死了。
    人情是什么？
    那就是在别人遇到麻烦时，需要得到帮助的情况下，某个人出手相助——这跟个人意愿有直接关系。
    如果姜如仙身陷生死险境中，但她的主观意识根本不希望有人救她，那么就算凌霄救了她也不能算人情。
    接受帮助就是人情，不接受只是一厢情愿。
    “我走了，别跟着我！”
    蛊王大人依然很虚弱，经脉损伤尚未恢复，但她还是坚持离开了，临走前看都不看凌霄一眼。
    直到离开药店很远，少女特有的青涩小脸上，一滴滴泪水滚落下来。
    是感激。
    是情感。
    是内疚。
    身为苗疆蛊王她肩负着无法推脱的责任，而只有拿到九黎壶才能完成使命，身份和职责让她必须盯着凌霄等他死，一旦欠下那么沉重的恩情，她还怎么能够在他遇险时视而不见？
    可如果每每遇到危险她都出手，他就永远不会有死的那一天，她也将违背自己肩负的使命。
    “哥哥……对不起……”
    她在凌晨空旷的大街上，慢慢地行走着，身后洒下泪水涟漪：“如果我不是蛊王，该有多好……”
    生活重新回到正轨。
    窃尸案暂时告一段落，只可惜这次算不上真正破案，罪魁祸首重伤逃离，那家伙实力深不可测，想抓住他根本不可能。
    凌霄也觉得很不可思议：那家伙的修为明明是辰品初期，跟安天雄是完全一样的，然而战斗力却差了一大截。
    安天雄在施展断生九斩的姜如仙面前，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若非她手下留情安天雄早就挂了。
    事后姜如仙虽然身受重伤，但那是因为她被自己的元力反噬，并不是被安天雄的攻击创伤。
    雾中人却完全不一样！
    不仅姜如仙倾尽全力，还有凌霄以耗损精血，联合玄月和莫云枫一起，制作出的百剑斩灵符辅助，正面对决的结果却是姜如仙当场重伤昏迷，尽管雾中人也身受重伤，相比之下却比姜如仙情况好很多，至少他还能够一边吐血一边逃跑。
    这就说明他的战斗力之强，比姜如仙还要高出一截：同为辰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
    凌霄不理解是因为他对辰品的认知，仅限于书面上的一些介绍，如果他自己也达到了辰品修为，就会明白其中的原由。
    首先，安天雄虽然也达到了辰品，但他修炼的心法并不强大，对战斗力起不到太多辅助。
    其次，安天雄的武器也只是法宝级别，跟姜如仙融合的断生刀差了太远太远，而雾中人使用的珠子却品质非凡，即便比不上苗疆传承至宝，差距也不算太夸张。
    当然了，日品和辰品本来就是一道天堑。
    倘若姜如仙能够晋级辰品，同等修为下雾中人绝对打不过她，甚至有可能被她直接秒杀！
    不管怎么说，虽然罪魁祸首雾中人逃遁无踪，但是那五个小鬼处于战场中，直接被双方激战的余波撕碎，而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殡仪馆再也没有尸体被盗，案子多少算有了个终结。
    至于说让罪魁祸首伏法，进一步找到被偷走的尸体，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精血耗损之下，凌霄未来一段时间里，只能好好修生养息，没办法继续制作符篆。
    这几天真正让他疑惑的是，雾中人一系列古怪的举动。
    当使用五鬼搬运大法被识破，他理应第一时间杀人灭口才对，然而他只是恐吓试图吓退他们。
    凌霄当时的分析是，对方会不会是跟他们三个认识，随后雾中人给出了另一个合理解释。
    好吧！
    那个解释也算说得过去，可是后来又是什么情况？
    通过姜如仙得知，他竟然把苗疆悉心呵护千年的凝魂果树上，好几十颗凝魂果全部摘走了，还打伤了看守果树的苗疆高手。
    他之前声称是因为凌霄身份特殊，如果杀了他这个在道门中身份极高，对武宗又有恩情的上清道宗掌门，会引来难以想象的麻烦——这话听起来也算合理，雾中人显然不想惹麻烦。
    可是……
    他竟然胆大包天的打伤苗疆高手，把所有凝魂果全部抢走，把苗疆得罪到死，这种人像是怕事的那种吗？
    再然后，凌霄和姜如仙联手跟他对决，当时姜如仙重伤昏迷，凌霄、玄月和莫云枫三人，都因此精血大量耗损，几乎没有还手之力。雾中人虽然也受伤不轻，但是从他能逃跑可以看出，他的伤势绝对比对手轻，那种情况下他为什么选择逃离，而不是把所有人灭口杀光呢？
    最离谱的是，当姜如仙陷入生死绝境时，他竟然让人送来一颗凝魂果！
    没错，那颗救了蛊王大人一命的凝魂果，很明显就是雾中人送来的，毕竟这世上只有苗疆那一棵凝魂果树，而所有果实都被雾中人抢走了，也只有雾中人知道姜如仙性命堪忧，那颗凝魂果只能是他送来的。
    他为什么非但不杀姜如仙灭口，反而主动送来凝魂果救命？
    一大堆的疑问，让凌霄完全想不通。
    要说那家伙心地善良吧，他竟然利用鬼物窃取尸体，还强抢苗疆的宝贝；要说他是坏蛋吧，他明明不是怕事的人，连苗疆的宝贝都敢抢，却没有杀人灭口，甚至还反过来救了姜如仙的命。
    江州的名字由来是因为，有一条大河流经这片区域。
    这条河流从洪都郊区穿过。
    河流自古长存，无论远古还是近代，从发展出航运的那一天开始，码头也就逐渐形成了。
    在这条长达千里的河流岸边，古往今来建成过无数大大小小的码头，但绝大多数已经在历史长河中消失。
    其中。
    河流流经洪都郊区这段，还存留着一个近代建立的码头遗址，如今剩下的只有残垣断壁。
    曾经的码头长满了杂草树木，依稀还剩一些青砖残瓦，加上地处偏僻，已然变成人迹罕至的荒野。
    码头倒也没有完全倒塌，还有几间仓库，却已经破败不堪几近腐朽，既不能遮风也无法挡雨。
    如果有人来到这里，一定会被吓个半死。
    只因在其中一间仓库里面，摆放着一块块足有两米多高，呈长方形的巨型冰块——冰块有什么可怕的呢？
    冰块确实不可怕，可怕的是透明的冰块里面，竟然冰封着一具具尸体，而这样的冰块多达数十个！
    很离奇！
    要知道，现在正值仲夏气温不低，冰块放在这里很快就会化成水，可这些冰块却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这里不仅有数十个冰块，地上竟然还摆放着三四十具尸体，不过这些尸体一看就是死去多时了。
    “再试一次，一定能成功！”
    声音从一团黑雾中传出来，只见一个冰块徐徐飞过来，在飞行过程中就解冻了，一具尸体悬浮在半空中。
    一颗散发着馥郁香气，呈青红二色的果实飘出，飘进尸体嘴里，随后黑雾里的男念念有词。
    不断有光霞和符文从雾中飞出，没入到那具尸体的体内。
    如此这般，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男人低声一声。
    陡然间！
    那具死去多时的尸体，竟睁开了眼睛，从悬浮在空中落地后，尸体的手脚甚至开始有动静。
    扑通……
    可惜，不到一分钟尸体闭上眼睛，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