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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叹一口气,额上细密汗珠其实源自罗槿。原本以杜若能力来说,小小禁术带来的苦痛还可以忍受,可是一旦要分心给这上古法阵,两边对抗起来就显得后力不足,更何况因为禁术牵引的缘故,等罗槿离开了院落、出了限定的距离,他的心脏就开始疼痛。
明确的意识到这人步步离自己远去,度量分明的疼痛每一步都能感受到,或许是身体和心理的共同作用,才让杜若承担不住昏死了过去。
大概是为了遵守跟师尊的约定吧。
杜若
忍不住攥紧五指,拉住杜若覆在他手腕的微凉手掌,感受到湿热的掌心后,罗槿正色道:还有三天,我们先离开这里,再与商子陆他们协商解决。关系到两域的问题,怎么能让你一人承担?
师尊对外面的qíng况并不了解,还是离开吧,这里留下我一个就够了。
没什么力气的嗤笑一声,像是在感叹罗槿什么都不知,杜若缓缓道:大门现在已经出不去了,师尊就回到之前的院子里去好了,在那里我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无论外面亦或者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有所波及。
我是不了解,可你给过我了解的机会么?
眼看着杜若置气的模样,罗槿收了柔和面色,严声说道:既然没有给我机会,现在就跟我出去,然后自己解释给我听。
我要是告诉师尊,师尊不会离开么?不管是旭尧仙尊还是苏叶,哪一个你知道了就不会再回来不是么
不要这样总是任xing、自以为是行不行?
眼看着还在较真个不停的杜若,罗槿实在是气急了。虽然每一个世界他都将自己摆在第一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先考虑自己的感谢,但也要分分时间地点,分分轻重缓急不是么?
什么事都这种态度,似乎这个人一遇到与自己相关的事就会习惯xing摆出一股子小孩子脾气。
这样的事qíng似乎一直都在发生,不管到那个世界,lsquo;攻略目标rsquo;都是这个脾气。
软绵绵的褐色藤蔓已经蔓延到了杜若小臂,紧紧吸附着不放,罗槿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不能再跟这个人耗费下去。
师尊听完我的话不会离开是么?
不会!
斩钉截铁的回答,罗槿实在是气急,一边应着一边去拽杜若被束缚住的那只手臂。
从踏入法阵开始,他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灵力一步步被这lsquo;上古法阵rsquo;牵引、吸收。不知道杜若在这里留了多久,可看他jīng疲力竭的模样是撑不住多久了。
是旭尧自己要封印我,封印还牵扯xing命我也是在商子陆上任后才知道,一开始只是不想你就这样离开,后来是不敢了。至于苏叶,是我的疏忽,不知道擎苍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他也确实知道的比我多一些,苏叶被cao控着动手,确实是我没拦住
蹿升的怒气因杜若有气无力的解释有所平缓,一番话使得罗槿动作微滞。
抱歉
终于触碰到真相,再回想起那天这人没落的双眼,心脏一阵又一阵抽痛,能说出的却只有表达歉意的两个字。
我们先离开这里。紧紧手指,轻咬下唇,罗槿紧抓着杜若被lsquo;吞噬rsquo;着的那只手不放。
一句话似乎戳中了杜若苦楚,真相解释过后、没有收到罗槿的责难和不原谅,这个人对他的包容已经难以形容,可即便如此,他也很难跟他一起回去了。
师尊,我可没有开玩笑,这是上古遗留的法阵,若是我离开这个法阵,那这个世界就
我只要你。
严肃的陈述语调响起,没有丝毫质疑。暗淡双眸忽然有了些色彩,杜若因为罗槿的话眼前一亮,胳膊传来的疼痛似乎也没有那么qiáng烈了。
先跟我出去、不是说还有三天么?不管结果如何,既然绑定了,我们就不能分开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晃了晃,细长红链自纤细手腕一直连接到杜若脖颈,两人又是紧贴的姿势,浓浓的依附关系,难舍难分。
确实,商子陆施下的锁链不仅是束缚,更多的是斩不断的羁绊。
被罗槿的话触动,杜若呼吸轻颤,心下一暖,看向罗槿的目光也柔和了很多。
本来决定要自己承担,成功的几率可能更大一些,但有了罗槿的鼓动后,忽然觉得或许一起承担更合适?
杜若终于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哪里让他动心、眷恋了。
刚要开口,却被血气抢先一步,呛得太过突然、瞬间喷出一口血,接连着就是一阵咳嗽。罗槿见状,不再拖延、立刻施出全身气力,甩出一道灵力狠狠击向那颜色逐渐深沉的藤蔓,却立刻被反噬回来,让他踉跄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真不愧是上古大家遗留的阵法。
眼中神色忽的凛然冷冽,见法阵把罗槿伤的不轻,杜若为自己的瞬间动摇而自责。
什么一起承担,果然这种事qíng还是jiāo给自己。
随手抹去嘴边散乱鲜血,不去理会伸手被甩开的罗槿,杜若话音冷淡异常。
似乎是自言自语,可这样的语调意外冰冷,刚才杜若表现出的动容与柔软好像是幻觉一般。
眼看着自己的杜若直直挺起脊背,将还保有自由的那只手轻轻覆上红链、缓缓转头看过来,眼中漠然神态让罗槿陌生又心惊。
杜若。
轻声唤出这个名字,下一秒,就看见杜若单手将一直关联两人的长链狠狠捏断。
一瞬间,又jīng致物品破碎的声音响彻在耳边,原本有型无状的链条忽然变成了实体,化成无数道碎片散落各处,似乎是血液凝结的链条让四周的彼岸花颜色更艳,或者、深深埋入罗槿皮肤,细小伤口沿着皮肤纹络、滴下鲜血,带起钻心的疼痛。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qíng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决绝目光注视过来,罗槿向前迈进一步却被杜若的力量直接láng狈推到在地,费力攀爬起来就听见那边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好像又骗了师尊,这只是区区小术罢了,我有一千种方法解开它但又有点儿不舍得。
其实每一次师尊在这里活动,因为这道小法术的原因我都会有感觉,走远走近的感觉都有。明明身边陪的人也不少,但是我从来都不讨厌师尊,就算之前被莫名其妙怀疑也好,师尊半途意yù毁约也罢,虽然生气但是我从来不讨厌师尊。
或许在这里,不讨厌换成喜欢更合适。
特殊环境成长的缘故,杜若一直都很眷恋可以有人依靠的感觉,尤其是在灵识未回复之前,无时无刻不留在罗槿身旁,那种被亲切关怀的感觉很让人心安。而后来,灵识恢复,被得知了原本身份后,罗槿的表现也没让他失望。
不知道禁术破了之后,师尊还会不会有感觉,看我一步步离你远去的感觉?
怕是回不来,也似喃喃自语,明明不忍心罗槿牵挂,更多的还是不想被他轻易忘记。
这个世界里,他们的年岁实在是太长了,长到可以抹淡一切苦痛。
杜若!
话音未落,法阵光芒大盛,刺的罗槿睁不开眼睛,顶着光亮、挣扎的向前,就看见法阵中央裂开了一道不知通向何处的隧道,延伸出各种藤蔓,将杜若一瞬间拖了进去。
因为刺目的光亮让眼前出现了重影,夹杂着杜若被吸入前最后笑意。
一开始选择毫无置疑的相信就好了,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被排斥的弹开身体,压折了许多花朵,花儿红艳的就像是杜若唇边的残存的一抹血色,无声的嘲讽着。
第114章重返现世
没有任何挽回机会,罗槿只能眼睁睁看着人从眼前消失,然后一阵更qiáng的气压反击过来,生生把他砸晕过去。
第二天或者是第三天,不知道在花丛中睡了多久。
等罗槿清醒过来,就看见商子陆神色复杂的站在自己身边,四周还是耀眼的红色彼岸花。
大概是身体受到过巨大的冲击,喉咙沙哑异常、只能发出难听的呜咽声,四肢皆无法动弹,只能由着商子陆半抱着自己、离开这个让杜若消失的dòngxué。
上古法阵威力实在巨大,即便是杜若用尽全力制止弥补,不论魔族修士都在修复或是避免灾害,回到四象山的一路上,所经之处也是满目苍夷。
一整个月几乎都在chuáng上度过,整颗心都沉寂的毫无波澜,唯一让他提起兴致的,就是看见完好无损、犹若新生的苏叶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向罗槿又一次解释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可是听完之后,更难受了。
法阵已经被魔域的魔尊lsquo;全盘剿灭rsquo;,可这上古法阵带来的串联效应仍然存在,一个接一个细小的漩涡还会在这个世界各处时不时出现,等待着修士们前去修复、封印。
尽管那术法的威力大半没来得及发挥,人魔两域也是损失惨重,若是当时继续放任发展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让经历事件始末的每一人、都无法想象。
众多丹药、还有蓝子葵与商子陆的帮助下,罗槿的身体逐渐恢复,虽然肢体依旧有麻痹的迟钝感,也恢复了知觉。
有的事不可qiáng求,这一番我修真界确实欠下那血魔太多,事已至此,时日还长,宽心吧,子槿。
能够下chuáng没多久,忙碌处理后事的商子陆就到访了,于罗槿chuáng前沉默着坐了许久,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对于lsquo;嫉恶如仇rsquo;、lsquo;替天行道rsquo;惯了的商子陆来说,杜若的选择与付出都给了他莫大的震撼,也开始质疑旭尧仙尊最初防患于未然的决定是否正确。
可是,事已至此,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只能换来一声叹息了事。
谁都清楚那上古法阵的威力,就算血统上占尽优势的杜若,也绝不会在与法阵的较劲上讨得好处。
动了动嘴,依旧说不出话来,罗槿目光闪了闪,就听见商子陆继续说道:师尊一直告与我说,你跟我,或者是子葵不一样,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现在想想,他说的没错,起码整个四象山,都不愿意跟那种不祥血统沾染上关系
杜若,他叫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