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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动物咬人了!路邈急急忙忙抽回手指头,只见手上果然浅浅的留下了两个牙印。虽说小孩儿还没长齐的乳牙咬人痛感微乎其微,可三岁看老,这德行?路邈心里暗叹就这小孩儿的脾气,这孩儿他妈得多造作一人呐。
难!
路邈摇着头走了。
小朋友凶完人紧紧攥紧顾与修的领子,就跟刚出生那时一样哼唧哼唧也不睡觉,也不说话。
顾与修瞧着十分心疼,他难得的妥了一回:“要不,爸爸给你吃巧克力?”
言诺小朋友不爱吃甜的,偏偏喜欢吃有些苦味的东西。从前顾与修怕他烂牙从来不许他晚上吃这种东西,眼下确实是没办法了。
小朋友捂着爪子慢慢的点了点头,很是忧伤。
顾与修给小朋友换了件小恐龙的衣服裹起来到楼下24小时便利店买了袋子苦杏巧克力,回来时见楼道里灯还亮着。
窗口夜风微凉,有人立在走道口那盏暗淡的灯光下那道清隽的背影如修竹。顾与修看了一眼低着头匆匆要开门,忽然听到听到低低一声:“又要走?”
又?顾与修慢慢放下手转过身,他见韩之白那双沉寂在灯下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为什么搬到这里?”他忽问。
一次两次的巧合太过荒唐,他不信韩之白是为他而来,只是也务必知道原因。再加上有上回的那件事他不得不怀疑。
韩之白望着他难得拧了眉:“有事情想告诉你。”
顾与修轻笑一声摇摇头:“韩先生,现在你该负责任,该陪着的是你的妻子,而不是纠缠着我一个外人。”不等韩之白说完,他将那门轻轻一声合上,隔断两个世界。
韩之白落在暗光中,狭长精致的目微微一点幽暗的光瞧着那方向,手机荧幕忽然一亮,短信提示收到了一笔汇款。
汇款人顾与修。
521单元
顾与修合上了门回到房间,只觉得一身疲惫。
那些年韩之白戒学会抽烟,因为他思念着秦知稔。而他顾与修,大概只给他糟糕的回忆。
而韩之白也未知,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见过他的。
十二年前夏天,他送一个穿马路车祸大出血的小朋友住院。那天天气格外热,他紧急抢救,旁边凑热闹的围成一圈儿闹哄哄的叽叽喳喳议论,直到后来凑上来个学生模样的人看了两眼,急吼吼朝身后唤了声:“韩……你快来帮把手。”
那时慌手乱脚的,顾与修也没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只记得他很冷静。做复苏,止血有条不紊边吩咐旁边的人打120。
整个过程,他全然未乱。
直到上了救护车,顾与修才看清那个少年的模样。那个男孩的眼睛很好看。身姿若松竹,俊眼修眉,哪怕这一身血污也是极好看。
谁也没说话。
小朋友送进抢救室,总算有惊无险,没抢到要害。顾与修候在手术室外头,等灯暗医生出来通告,着实松了一口气,眼转过一圈儿却没看到那个少年。
午后一点多,医院人还不多,顾与修寻了一圈儿才在长廊上找到他。
这长廊后头就是内部疗养院,环境十分好。外头竹影簌簌,温暖的天光如水泄落在那个人身上,顾与修远远看着他良久身形未动,直到有人急匆匆先他一步上前。
“之白?你怎么……”
那个高挑的女孩瞧见韩之白的模样,她惊讶一瞬,旋极亲亲热热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个样子让韩阿姨知道又要说你了。”
“知稔,别闹……”韩之白捉着那个女孩的手,无意中是他自己都未察的放纵宠溺。
“我啊,就要闹…”女孩笑声明朗。
顾与修瞧着笑了笑摇摇头,转过身朝另一头而去。
十年前的冬天,他遇到一个独自在阳台抽烟男孩。还是那个样子,却多了几分孤戾。于是他多问了句便听傅书说着,“韩老家的三公子,听说那小女朋友跑了。人跟家里闹变扭呢。”
顾与修听完这话,他只觉得手中的水杯很烫手。
“这位小爷可是惹不起的,你最好离得远远的。”傅书又告诫他。
他垂着目应了声。
十年前跨年那晚上,那个吻。
那是松子酒,辛辣的烟味。那双干净的眼睛沉寂在暗夜里头晦暗不明,顾与修看不懂了。
他做的妥协,便是把自己交出去。
而四年前……
四年前,离婚之前最后那几个月,他也只见过韩之白一面。
很多话没说,也来不及说了。
“爸爸……”
顾与修回神揉了揉小朋友的小卷毛,他说:
“爸爸做了一件错事。”他错在贪心荒唐,愚不可及。
床上的言诺小朋友挣扎着要爬起来,他张开满是汗水的手心里,那是一颗化开湿漉漉的巧克力。小朋友天真茫然的大眼睛看着顾与修:“呼呼……痛痛…”他在努力张开胳膊做了一个飞翔的动作。
“你呀……”顾与修笑了笑。
晚上十二点,城西深夜酒吧。
此时严朗包了个厅正忙着泡妞,今晚几个本地土豪陪着笑脸做局,他能错过?软玉温香在怀里,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电话打搅。
“喂?”
电话那头简单几句话,“你丫有……有毒啊?”严朗是听得叹为观止,他瞪大眼睛坐起身:“不,三哥谁教你这干的?你等着,哥们儿明天寄两榴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