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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练自己?”常教练似乎觉得这个说法挺有意思,笑着说:“那不一样,而且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训练方法......这样吧,今天下午队里训练的时候你先过来,跟着练一段时间,找找状态,过一阵我给你做个测试评估,看看隔了一年再练是什么水平,怎么样?”
陆惟名想了想,说:“行,那教练......我这就算正是入队了?”
常教练把他的申请表和成绩单放在一起,往队员资料夹里一塞,说:“你都不喊常老师直接喊教练了,还问我算不算入队?少跟我绕心眼啊!”
况且,这样的好苗子,作为专业教练自然也不可能让他溜了空。
陆惟名大大咧咧地一笑:“我这不是就等您这句话呢么!“
说完他站起身来,收敛了几分笑容,向来吊儿郎当的神情中难得带上几分认真:“教练,不管我个人评估是什么水平,但是我喜欢训练场和塑胶跑道是真的,假不了,所以,以后还请您多多鞭策,多多提携!”
常教练怔了片刻,哈哈一笑,转头对旁边的其他几位体育老师说:“听见了吗,这是赖上我了啊!”
一位年轻的男老师说:“好事啊,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根正苗红的秧子,像是以后吃体育这碗饭的料!”
陆惟名也跟着笑了笑,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巨石,此时终于算是稳当地落了地。
九月的阳光不骄不躁,照射在体育组办公室的玻璃窗上,玻璃窗内有着少年神采飞扬的不羁笑容,甚至比阳光还要灼热几分。
玻璃窗外的墙角下,徐鹏和其他几个体特班的男生一直躬着腰,竖着耳朵听着办公室里的动静。
“我操真是这个傻逼,我听教练说好像让他今天下午就直接入队训练了。”
“这他妈的就入队了?连入训前的个人评估都省了?”
“好像是......”
“我操凭啥!”
“不知道......没听清呢......好像是先训练,测试以后再做......我操.你他妈别挤我,一会儿再直接给我穿墙挤进去,我他妈......”
“——喂。”一声不高不低的声音打断了隔窗窃听的私语。
几个体特生的墙角正听到关键部分,冷不丁的被这清冷的声线一打岔,顿时都吓了个同频共振的哆嗦,一抬头,就看见沙鸥站在他们不远处,靠着墙,没什么表情的垂眸看着他们。
“操!”几个人同时爆出怒喝。
沙鸥靠在墙角的位置,半个身子隐藏在光影之下,显露在阳光底下的侧脸白净透明的似是霜雪之色,整个人愈发透出一股寒竹如玉的气场来。
新仇旧恨顿时成倍叠加,徐鹏缓了半秒不到,一边嚷嚷着一边就冲沙鸥冲过来了:“你他妈的还敢......”
“喊。”沙鸥冲他一点头,声色不变的打断他:“接着喊,再大点声,最好让你们常教练也听见。”
徐鹏后半截话霎时就憋回去了。
沙鸥抬眼往玻璃窗里扫了一下,看见陆惟名正站着不知道和常教练说着什么,他皱了下眉,偏头对徐鹏和那几个体特说了一句“想找我麻烦是吧,这边。”
说完谁也不看,直接转身往操场西侧的老器材室那边走了过去。
几个体特颇有默契的互视一眼,也一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操场上的这个器材室是老屋,原来一直用来存放学生们体育课上所用的各种球类和一些海绵垫。前两年丰玉一中在体育组办公室旁边建了两间新屋作为新的器材室,又新购置了一批体育器材放进去,原来的老器材室就光荣的变成了“专岗专用”,成为了体特们专门存放训练器械的地方。
老器材室在操场主席台后面偏西的位置,这个地方本来就偏僻,再加上贴上了“体特专用”的标签,因此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学生涉足这片领域。
沙鸥站在老器材室门口前,问徐鹏:“钥匙有吗?”
徐鹏嗤笑一声,一脸的不屑:“怎么着,怕人看见你挨揍伤自尊啊,那我还得进屋给你设个专座呗!”
沙鸥明白这就是进不去的意思,也不废话,干脆直奔主题说:“这事怎么才算完?道歉,还是打一架?”
他不想把有限的在校时间都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纠缠上面。
徐鹏和那几个体特似乎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半秒后,端出一副社会青年的架势来,不怀好意道:“道歉得看你的诚意怎么样,而且挨打又能挨到哪种程度啊?”
沙鸥一掀眼皮,沉静说:“道歉别想,打人,我会还手。”
“那你大爷的还废什么话啊!”徐鹏一听立刻就炸了,冲身后的三个人一挥手:“干他妈的!”
沙鸥猛地一偏头,避开了徐鹏挥上来的第一拳,顺势攥住他的手腕狠力一推,把人推出几步远后,才把衬衫衣摆从校服西裤中抻出来,而后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开口说:“先说好,打一架可以,但是打完之后这件事就算过了,以后别再来找我麻烦,也别再打其他不相干的人的主意。”
徐鹏一击未中,怒气值已经到了顶峰,此时又听到沙鸥以一种“你爹教育你”的口吻告诫,心里的火星已经烧到了头顶,脚下刚一站稳,回身就又奔着沙鸥抡拳而上。
沙鸥的动作却比他更快更稳,他几乎是在说完了最后一个字的瞬间,人就已经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