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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洪哥前两天说的,让他晚上做全职的建议,也不是不能考虑。
夜间十一点,来换班的人到了,沙鸥从前台退下来,换过衣服后,骑自行车到了“Stone”。
他从酒吧侧门进去,到员工更衣室换好了工作制服,然后到前台旁边的打卡机上按了指纹,走到了他每晚固定负责的那片区域。
当初来应聘的时候,他就对洪哥如实相告了自己还未成年的事实,洪哥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前台往面试的包厢里送了两打啤酒一瓶红酒和一大杯调制酒,然后让沙鸥坐下,计时半小时,什么时候喝吐了什么时候算完。
沙鸥缄默不语,垂眸看了看那些酒,然后用了二十分钟,在洪哥和一个酒吧领班的目瞪口呆中,喝光了。
他仰头喝完最后一瓶啤酒,放下酒瓶时,才说了一句“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洪哥二话没说,大手一挥让服务生送进来一杯鲜榨果汁,然后留下了他。
沙鸥有量能喝,不仅能喝急酒,更能喝混酒,关键喝完之后一点儿不上脸,具有这种神奇特质的人,做个酒吧的服务生,简直屈才了。
后来洪哥说,就冲着他这喝酒的劲头就知道,是个狠人。
沙鸥当时勾勾唇,没接话,心说他哪是狠,不过是穷而已。
酒吧里毕竟鱼龙混杂,只是单纯来寻欢买醉的在这都算良好市民,本来这些来酒吧追欢取乐的人,什么见不得光的癖好都有,大厅算是公共区域,坐那的人还稍微能有些收敛克制,但包厢里门一关,就是个与外隔绝的私.密空间,做什么勾当都不稀奇,所以洪哥十分义气的让他负责大厅的卡座区域,没让他往包厢里进。
再能喝,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少年,关键还长的玉树兰芝俊美面白的,真一不留神让醉鬼王八蛋们欺负了,跟哪儿都没法交代。
时间过了午夜凌晨,酒吧里颓靡迷乱的夜生活正式进入高.潮。
最中间的舞池上方挂着三盏琉璃球型灯,笼罩在流光溢彩火树银花的灯光下的,是一群放肆摇摆尽情狂欢的男男女女们。劲爆的舞曲音量振聋发聩,以至于坐在卡座沙发这边的客人,交流基本靠吼,沟通基本靠手。
一个陷在沙发里、身体几乎要和靠背合二为一的客人冲沙鸥招招手,吼道:“服务生小哥,倒酒!”
喝到这个程度,基本上就是抱着大树喊二姨的状态了,沙鸥面色不变地走过去,看了看那人杯子里剩的一点酒根,拿起一瓶桌子上的同种酒,躬身给他倒满。
这一桌的几个客人已经喝得都七七八八的晕蛋了,沙鸥旁边的一个女客看见他倒完酒就要走,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口齿有些不清晰地和周围的同伴嚷嚷道:“哎你们看!这个服务生是不是长得超级帅!比甩我那孙子帅多了是吧!”
旁边的人一阵哄笑,那位女客人拉着沙鸥不放手,脸上笑得放肆,眼里噙着水痕:“这小哥你多大了,有女朋友没?姐姐这样的喜不喜欢?坐下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沙鸥不动声色地用了些力气,将手腕从这位女客人的五指下抽出来,淡声说:“这位女士不好意思,我们工作时间不能饮酒,您见谅。”
“扯淡!”这姑娘往旁边的卡座一指,嚷嚷道:“那个——就那个跟你一样穿西装打领带的服务生,他不就坐那和客人喝酒呢么!怎么他能喝你就不能喝了!”
沙鸥指了一下自己衣领上系着的领结,说:“系领带的是推酒员,带领结的是服务生,推酒员可以和客人一起喝几杯,那是工作职责,服务生要时刻保持清醒为客人服务,这是工作规定。”
眼见这姑娘是失恋买醉大军一员,和她一起的友人也在旁边低声劝慰着,可谁知这姑娘愣了几秒之后,眼里的水汽突然凝成了眼泪,眼一眨就成串的往下掉,眼泪一流,人也有些不管不顾,踉跄着站起来就往沙鸥这边够,试图再次拉住他,嘴里不清不楚地含糊喊着:“我不管什么服务生还是推酒员,今天就想跟你喝两杯!怎么着,你是看姐姐长得不行不愿意啊,还是钱没到位啊!”
沙鸥微微皱眉,顺势虚虚扶了她一下,然后把人轻轻一推,送到旁边接应的客人怀里,说了句“不好意思,有需要再叫我”,转身走了。
洪哥坐在不远处的高脚椅上,翘着二郎腿目睹了刚才的全过程,看沙鸥从卡座上退下来,朝他招了招手。
沙鸥走过去,喊了声“洪哥”。
洪哥掏出烟来,丢给沙鸥一根,沙鸥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洪哥点了烟,自己的那一根夹在指间,没有点燃的意思。
洪哥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睛冲那桌抬抬下巴,问:“怎么了,调.戏未成年啊?”
“没。”沙鸥轻声回答:“喝多了。”
洪哥笑了一下,语调拐上了几分痞气:“有钱不赚,你傻啊。”
沙鸥松了松领结,面色如常地说:“有规定。”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在这种地方讲规定,我这个定规的人都有点脸红。”
沙鸥没什么表情的勾了下嘴角,没说话。
“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事,考虑的怎么样?”
现在正是酒吧营业的旺季,前两天店里从国外定了一个红酒的大单,往后一段时间,新酒就陆续供应了,洪哥的意思是,沙鸥这个酒量做服务生实在是大材小用,想让他转岗直接做推酒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