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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陆鸣曾经患有抑郁症的消息被公开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陆鸣的私信被各式各样的道歉和倾诉填满了。
论坛也有网友开帖,集中感慨,为自己曾经在网上用过分的语言狙陆鸣而感到懊悔。而私信里的表达更为私人,陆鸣看到了很多人情真意切的文字,他们不再只是为了自己“曾经误解陆鸣并用言语伤害了他”这件事道歉,还将陆鸣的私信当做了树洞,发了很多这些年的人生经历与感慨。
【陆鸣,你好!说来好笑,这是我记忆中为数不多地用大名称呼你。在我还是艾草的时候,我叫你“哥哥”、“宝宝”、“阿拉鸣崽”,脱粉以后,我叫你“无心法师”、“钓王”、“失格艺人”,后来我脱粉脱黑,你在我的世界里好像还是不能提及之人,朋友在我面前说起你,会用“某人”指代,就像哈利波特里的you know who。
这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这出戏我从15岁唱到了25岁,在我的生活中,追星占的比重一直不大,但你确实是我少年时代回忆里一个重要的陌生人,就好像这是一场漫长的暗恋,只不过自始至终只有我在讲这个故事,并且没有听众。
我今天给你发私信还有点紧张。考虑到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如果你看到了我的这些留言,那该怎么办呢?我想对你说这些话,又不想真的让你看到。这很好笑吧,当年追星狂热期,我每天给你发十几条私信,生活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想马上跟你分享,糟心的事也想对你吐槽。你的私信一直是我的树洞,没有回响又让我安心的存在。
你曾经有抑郁症的消息是我闺蜜告诉我的。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还是哭了出来,我以为25岁的我拥有坚硬铠甲,不会随便落泪的。我会哭也不完全是因为当时我在不了解你处境的情况下在网上斥责了你。也和我被迫重新回顾自己20岁的心境有关系。
当时我心气很高,现在才工作了两年,就快要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这实在是很奇怪。在你的对比之下,我越发觉得很对不起15岁的自己。
虽然只是陌生人,但你一直在我人生道路上紧要处出现,为我带来一束微光,让我看到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我决定辞职考研了,本科毕业以后除了法考,我没有参加过其他考试了,对学生身份也感到很陌生了,但我仔细思考以后,觉得这才是真正利于我长期职业发展的选择。
谢谢你带给我的勇气,能不能把好运分我一点呢?只要一点点就够了,我真的想要够到遥不可及的星啊。希望明年4月份,我能躺在光华楼门口的大草坪上给你发私信。也祝你一切顺利!】
陆鸣还看到了许许多多无比真切的文字,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通过更多的渠道来告诉大家:他现在过得很好,也希望大家能快乐,不要再为他担心了。
纪录片《凝望》借此契机,正式发布了。
《凝望》是纪录片导演陈锋的作品,纪录片素材时间跨度长达十年,是一个一度被搁置的计划,如果不是陆鸣又回到了北京,当上了导演,这可能就成了一个破产的项目,早早宣告失败了。
2018年陈锋在征得陆鸣和他妈妈同意,每个月有一个周末他会飞到重庆,记录陆鸣的高三生活。陆鸣是系列纪录片中的一个主人公,陈锋原本是打算跟踪报道五个零零年出生的孩子十年的成长,以此为切入点,真实纪录不同家庭条件、教育背景的孩子十年间的成长和变化,也间接反映十年间时代的巨变。
可惜,这个计划中途受到了很多阻力,其他四位主人公都先后退出了拍摄,不再愿意在镜头前谈论自己的生活,只有陆鸣一个人留了下来。
2024年的时候,陈锋就告诉陆鸣这部纪录片的拍摄暂且搁置了,很可能以后也不会重启了。
陆鸣知道了这个情况,但这并不妨碍他每年依然会告诉陈锋自己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进行为期三四天的拍摄。
陈锋已经着手忙其他拍摄工作了,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完全把《凝望》的拍摄放下了,陆鸣一个大明星都愿意腾时间出来配合拍摄,他自然会想办法调时间去拍。
陆鸣拍摄《母星》期间,陈锋也跟组了一半的拍摄,陆鸣拍电影,他拍陆鸣。
《凝望》里有一段是陆鸣晚自习结束以后,从学校里走出来,重庆春天九点的暖风吹起了陆鸣额前的碎发,导演问他:“听说你明天要二模了,会紧张吗?”
陆鸣笑了一笑,说道:“会。”
“会紧张不代表我准备得不充分,越是前期投入大,对结果有强烈的企图心,我就越是紧张。考试成绩是有一定波动范围的,我不一定就能发挥出我最好的水平,如果努力了两个月的成绩,和之前比起来也没多大进步,那我会怀疑自己努力的方向出了问题。当然我的理智会告诉我:复习备考就是不断地增加在一场考试中的赢面,一次的失利不代表什么,踏实的努力一定会有回报。”陆鸣随后又补充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紧张的原因。
很难想象会有一个认真学习的人在面对考试的时候一点紧张心理都没有,18岁的陆鸣是这样想的。
相似的画面在2028年继续上演,《母星》上映前,陆鸣自己一个人独自焦虑,9月29号,上映的前一天,陈锋来到陆鸣工作室进行拍摄。
“现在还会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