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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俯照一座座紧挨的墓碑,裴泽拉着温玉穿梭其中,一前一后两相无言。快出陵园,温玉小幅度往回扯扯裴泽的手,裴泽转头,见温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会意地问:“要抱抱吗?”
温玉哼出鼻音:“嗯,要。”
温玉使劲搂紧裴泽的腰,下颌垫在他肩膀,眼前是他们来时的路,铺着温融明亮的光线,叫人心生期盼。他感受着裴泽的心跳和体温,鼻腔酸涩,缓慢启开干涩的嘴唇:“裴泽,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没有如果。”裴泽抱着温玉一点点朝途锐的方向移动,脚下倒腾着小碎步,“所以这个问题你也不要深想,毫无意义。”
“嗯。”温玉终于露出浅淡的笑意,猫似的用额头去蹭裴泽脖颈,“能有现在的日子,我真的特别知足。”
折返花店,白姐已经将紫桔梗打理好,包进透明玻璃纸中,叮嘱温玉照料它们的注意事项。互相道一句“新年快乐”,离开店铺,迎着灿烂暖阳,裴泽从中摘下一朵,挽过温玉鬓角的发丝,别在他耳侧,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然后向他请示:“偷偷吻你一下,可以吗?”
温玉低首摆弄怀里的花束:“你都这么问了,哪里还叫偷……”
唇上多了一抹温热,温玉眨动眼睑,后半句话生生卡在喉间。面色急速晕红,按理说,在一起生活六年,不该再有难为情亦或害羞的时刻,但当下,温玉的心脏跳动剧烈,不住地雀跃,身体的种种反应都在证明,他太喜欢裴泽了,情难自持,非他不可。
温玉一手捧花,一手绕到裴泽身后,仰脸踮脚。有风吹过,树影伴着细碎的光斑摇曳,两人在充满暖意的街道上相拥,认真地亲吻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7章
温玉究竟有多喜欢花。
除夕清早,裴泽边刷牙边看温玉挑拣几株紫桔梗插瓶,嘴里仍不停念叨:“昨天下车前你别我耳朵上的那朵花还在呢,怎么回到家就不见了。”
温玉最近读完了诗集,本想把丢失的紫桔梗夹进书中,当作书签留念,裴泽好说歹说才拦住温玉没让他原路去找。
裴泽打断温玉的嘟囔:“小玉,一朵花而已。”
温玉把餐桌上的玻璃瓶搬到窗前的木架顶层,看花花草草沐浴温暖的阳光:“你不懂,总归是有不同意义的。”
温玉此时穿的是一拉到顶的海豹睡衣,毛茸茸的一坨蹲在花架旁边,裴泽洗漱完啃着鸡翅盯着温玉精心照料各种盆栽,几分钟后,两人四目相望,裴泽视线自然滑落到他喉结下方的拉链头上。
温玉太了解裴泽的心思,无奈地问:“昨晚还没够啊?”
裴泽严肃地摇摇头:“没够。”
他示意温玉坐到自己腿上,抱到人后,克制地只把拉链下滑至胸口,稍稍向左轻扯衣领,裴泽用目光描摹他棱角分明的肩头与锁骨,还有泛着果红色,圆而挺的可爱一点,张开唇瓣轻捻,温声问:“家里没菜了,待会儿去超市吗?”
温玉扶住裴泽肩膀,瘦削身骨缩在柔软的睡衣里,细微地发着颤:“嗯,要去。”
裴泽抬起下巴垫在他肩窝:“年夜饭的菜谱是什么?”
温玉揉着他的头发:“盐水鸭,咖喱鸡块,酸菜鱼,白灼虾,还有牛肉大葱馅儿的饺子。”
裴泽笑着问:“怎么都是我爱吃的?”
“我平时工作又不忙,你养家辛苦。”温玉说,“过年了,可得好好犒劳犒劳你。”
杏藜园很有过节的气氛,视野所及满是高挂的红灯笼,单元门两侧贴着醒目的春联和“福”字,温玉心水橱窗里的那张“鼠来宝”,裴泽用手机拍下来,打算去超市找找有没有一样的。
即便是年三十儿,买菜的人依然不见少,裴泽负责推车,温玉游蹿在放置各类商品的货架前,先扫荡几瓶油盐酱醋,再选些晚上看春晚时必不可少的零食,然后来到果蔬区,认真筛选晚饭需要用到的食材。
裴泽伸手揽一把温玉的腰:“别离架台太近,衣服该蹭脏了。”
温玉往后站站,在心里计算着价钱,揪一截塑料袋捻开,装进去几颗精挑细选的西红柿。裴泽问:“为什么不拿盒装的?”
“贵。”温玉又往另一枚袋子里装少许土豆。
“小玉,不至于。”裴泽被他逗笑了,“咱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穷。”
温玉一心二用,边选菜边思路清晰地说:“每个月还完房贷车贷,只剩三千块,我要再想纪念日旅个游,不得平时省吃俭用啊?”
裴泽接过温玉递来的鲜蔬,放进推车里:“我找顾准借点钱炒股,二八分也能有不少,小意思。”
温玉:“炒股风险太大了,用别人的钱,我心里不踏实。”
裴泽叹一口气:“怎么能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
“你又不懂了吧。”温玉朝裴泽凑近,仰起脸说,“我很享受精打细算的生活,钱一多,买什么都不用过脑子,人就会变得浮躁了。”
裴泽低头在温玉湿润的唇瓣上小啄一下:“知道了,温老师。”
这时,一抹熟悉的男音在两人身旁突兀地响起:“……温玉?”
温玉疑惑地转过脸,喜笑颜开:“苏主编。”
苏延的神情有些木讷,脑中不住地闪现刚才撞到的画面,显然他并不知晓温玉的性向,虽与裴泽见过几次,但并没有往深一层猜测两人的关系,以为只是很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