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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数多了,张未然也看出了究竟。他来找郑旭谈话,说许千山这人不错,你别针对人家。
郑旭没说话,视线瞟到吧台:“针对什么?他不是还来么?”
“那是人家喜欢。”张未然无奈道,“千山真心喜欢你,还有醍醐。”
郑旭当即就冷笑了一声。
张未然知道他那个讨厌歌迷的怪癖,立刻改口:“看我面子,行不行?千山是我学弟,照顾,照顾一下。”
郑旭确实得卖张未然这个面子。
郑旭第一支乐队叫在轮下,两三年前红红火火,京城里数得上名字,演出费比现在高。在轮下当时的卖点是神级吉他手和神经病主唱,结果他俩意见分歧,在轮下拆了,主唱郑旭意气出走,蹉跎了半年多,找了两个新人贝斯和鼓组起来这个醍醐乐队。直到如今他们都没有合适的吉他手,临时找朋友凑合,仨俩月一换,其中就换到张未然一次。
要郑旭说,张未然水平真的一般,但品味很好。他牵线搞的东西虽说有些老滚看不惯,抛开成见只看作品质量,确实是过硬的。张未然活动多,忙,没在醍醐留很久,倒是很欣赏这个神经病乐队。郑旭揭不开锅的时候,是张未然出手帮忙找的这个酒吧驻唱的活儿。
郑旭欠了张未然人情。张未然不开口就算了,现在人家都打招呼了,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只是让他帮忙照看一下许千山,郑旭也就捏着鼻子应了。
下个周末许千山再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待遇变好了。郑旭还是一眼一眼地扫他,但不再瞎唱了,就正正经经唱乐队新排的情歌。郑旭不愤怒了,周遭人都啧啧称奇,许千山却只觉得危险。郑旭懒洋洋的视线像芦苇,扫得他心头焦躁,又不能言说。他抿着手里那杯啤酒,不敢跟郑旭对视,只觉得这场地闷得头晕。
许千山闷得头晕,不喝酒了,郑旭就有意见了。他唱完他那一个小时,便下台等在了酒吧门口,要把许千山截下来。
北京的夏天是燥热的,白日里阳光像杀死细菌一样缓慢地杀死行人。只有到了夜里,城市才重新活过来。街头巷尾都是遛弯的情侣,被霓虹灯光照得面目模糊。郑旭没等多久就等到了许千山。
他早就观察到了,只有郑旭带着醍醐乐队唱全场的时候,许千山会跟全场。如果是郑旭自己唱,许千山听完他那个小时之后,也不会趁着别的歌手来调设备的时候走人。他会再留一首歌的时间。不管调试时间多长,不管唱什么,他都会留一首歌的时间。实在是礼貌过头了,郑旭有时候真想怂恿下一支乐队唱平克·弗洛伊德的《回响》。
郑旭抽着烟,心里估算着时间。十几分钟后,他从阴影里站出来,把许千山截在来来往往的情侣人流间。
许千山明显没料到这出。他看到郑旭向他走来,吓了一跳,左右张望着试图找到郑旭的目标。郑旭越靠近,他越是僵硬得厉害。郑旭能看出许千山害怕。不好意思,这刚好就是郑旭对他感兴趣的一个原因:你都这么害怕了,怎么非要来、非要留下呢?
郑旭把胳膊随意地搭在许千山肩上。他在台上吼出了一身薄汗,手臂上的汗水蹭在了许千山的白衬衫上。他感觉许千山肩膀轻微地一抖。郑旭有点儿想笑。他又不打人,许千山这是自己吓自己吗。
郑旭搂着许千山往旁边带了两步,离酒吧门远了一点。他问许千山:“你怎么不喝?”
许千山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他迟疑地开口:“今天……不是很舒服。”
“不舒服还来酒吧?”郑旭真的笑了出来。许千山尴尬地抿紧了嘴唇。
这次不是郑旭刻意给许千山难堪,实在是他本性难移,自然而然便开始揶揄。郑旭拍了拍许千山的肩膀,后者受惊地一缩脖子,又马上停下了,就那样僵硬地梗在原地。
“怕我啊?”郑旭说。
许千山赶紧摇头:“不是……我就是,紧张。”
郑旭看得出来。许千山说完喉结便是轻轻一颤。郑旭勾起手肘,拿大拇指蹭了蹭,许千山下意识往后仰头。昏黄路灯下,许千山的耳垂红得像是血滴。
郑旭心想,果然。
第2章
许千山是个挺传统的人——也不能这么说。搞同性恋这事儿本身就传统不起来了。但郑旭的确费了一些功夫才把他搞上床。许千山是处,各个意义上都是,第一次的时候紧张得不得了,郑旭又不是什么温柔的人,结果场面相当惨烈。
许千山挺有韧性的,明明疼出了一身汗,就是不喊停,见郑旭没动静,还主动开口求他继续。郑旭没耐心,被许千山勾得有火发不出,当场就准备起身走人,根本没有怜香惜玉开解安慰的打算。许千山听见动静,不明就里地撑起手肘回头看他。两人对视片刻,郑旭啧了一声,伸手把许千山推倒压上去,握在一起草草打出来了。
不爽,各种意义上的不爽。完事儿之后郑旭烦躁得很,也没问许千山意见,就独自个儿开始坐在床头抽烟。
郑旭租了个半地下室,窗户在靠近屋顶的地方,光远远落下来,在许千山背上印出了井字窗棂。许千山从被郑旭弄出来起就动也不动地趴在他身边,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他浑身上下汗津津的,背脊上也泛着一层汗光。这人脱下衣服身材也没料,就只有背长得好看。郑旭余光瞟到他背上,稍微消气了。他伸手放在许千山肩胛骨中间,感受呼吸间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