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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找到工作了,他替她开心,家里要是有了稳定的收入,生活虽然很拮据但起码是安稳的;但是哪一个豪门太太能一下子就接受从十个保姆围着转到每天低头哈腰给别人提鞋的落差呢。如今苏小青用这样平常的语气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就像是渴了要喝水这么平常的一件事。更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生不逢时的结果。
柳曜常常想:这世界怎么能这样残酷的玩弄一个人的人生呢?
随随便便把人架在空中,与日月星辰为伴,银河霞光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等到已经在这种生活里游刃有余的时候又重重的把人扔到泥潭里,在有毒刺的荆棘丛里不见天日的苟活。
就仿佛是一场梦。
当男孩看着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床上的人蒙上了白布被推了出来,他就知道,一直把这当成一场梦的自己,该醒了。
从那天从美梦中吵醒一直到蹲坐在手术室门口,只有柳曜一直把这当成一场梦。他没有在梦里有太多的挣扎,没有目标,也没有生存的技能。他像是一块永远回不去原样的宇宙垃圾。在浩渺的宇宙中,在成千上万的垃圾中围着不知名的星球转动。速度和方向,都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它只能随着包裹着他的废墟运动,无休无止也无需思考。不管他来自哪里,不管他曾经经过了多少人的精心研制带着多少人的骄傲和期盼。但是撞毁了,就一文不值了。他只是一片无家可归的游离在外的垃圾而已,唯一牵引着的是那颗小小的星球。
现在这颗星球也不见了。
在星球炸裂的前一瞬间,地质层被炸裂成陨石。一切都在突然间,一片垃圾被冲击,被燃烧,被赋予逃离的能量,脱离了没有重心的日子,才能找到目标和方向。
柳曜蹲在手术室门口,望着被缄默的医生推走的遗体。惨白的灯光、影影绰绰的白影、一张又一张令人头皮发麻的手术确认单。还有令人恼火的一声声“节哀”。
柳曜已经哭不出来了,他的身体是干枯的。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伤心的表情。
“患者现在情况不是特别好,我们的建议临时更改手术方案………”
“麻醉剂的调配使用请家属签个字。”
在手术室旁边的传唤室,用来传唤正在进行手术的家属。中途有需要签字或者是需要通知家属的事情都是在那里进行沟通的。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审讯房间,家属和医生隔着一扇玻璃墙,生生死死,只有点头签字的份儿。
麻醉师带着帽子口罩护目镜,穿着手术服,看见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着实给她吓了不清。
这麻醉师就是李娜,突然接到了120推来的手术患者,据说是割腕自杀。李娜工作了十多年,从实习开始到现在配药都是相当精准的,唯独当她认出床上这个女人的时候,连针头都无法准确地安装到注射器上了。
虽然好久没见面了,但是她确依然能记得这个女人。
苏小青,柳政泽的妻子,曾和她在德国有过一段不浅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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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白的像鸟屎”
什么是黄昏诀别词
什么是眼泪身体输掉的战争
—————阿多尼斯
胳膊上刀口的麻药还没完全过劲,这一晚上睡得还算比较踏实。隔壁卧室的于斌上完晚自习回到家看到木乃伊柳曜整个人都不好了。
“早上还刚风风光光的迈入校门,怎么就一晚上的时间就把自己霍霍成这样?”
躺在床上的柳曜拼命向于斌使眼色,唯一能动的眼睛都快眨抽筋了。于斌跟苏小青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看见二人的脸色似乎都不是很好,很识相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早上,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于斌和柳曜的早餐,苏小青已经出门上班了。柳曜右胳膊受伤,只能用左手拿筷子,颤颤巍巍的夹起来的煎鸡蛋刚到嘴边就掉裤子上了。一想到苏小青今天又要点头哈腰的给别的男人捧鞋盒子,心中就更加不爽了,干了一杯牛奶就跟着于斌上学去了。
虽然于斌的身上和脸上都带着伤,缠着不甚美观的绷带,但是却不影响魅力的发散。以柳曜为圆心,周围的人目光都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柳曜身上。
但是柳曜此时此刻的表情的确很难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当他正迈着焦躁的步伐拽着胳膊往前走的时候,突然眼睛被一双干爽的手从后面捂住了,周围马上响起了一声低呼。
此时的圆心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只不过两个人的气场如果是肉眼可见的,那么一个是无底深渊黑,另一个就是温柔绚烂金。
两人的气场叠加在一起,像是灼烧的铁块被扔进了平静的海水中。
“………这么多人看着呢………四郎兄。”
“四郎兄?”司朗笑嘻嘻的把手拿开“听着还莫名的顺耳呢。”
“你不会才发现你的名字谐音很像四郎吧?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家里第四个孩子呢。”
“我可是正经八本的独生子啊!这名字可是专门找人算出来的。”
“那你这名字起的有点敷衍。”
于斌看着旁边这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感觉自己有点多余,默默的走掉了。但是相对于多余,不如说是已经被柳曜和司朗的融合气场给屏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