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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周锦航很纠结,他既希望官聆说下去,想听听程斐到底都记录了些什么,又害怕他继续说下去,怕程斐记录的东西比他想象的更多更详尽更精彩。
周锦航松开攥紧的拳头,强作镇定,“所以呢?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官聆恶狠狠的想,我想你也被爱的人欺骗、玩弄、最后痛不欲生;我想让你也体会一下被一个禽兽剥光后屈辱又无计可施的感受;我也想让你尝尝从24层高的楼坠下时内心的恐惧和不甘。
可杀人犯法,官聆止住内心的呐喊,如果在此之前他还没好具体的报复方式,那么在从陆海那里探听到模糊的真相后,在此时此刻,他有了新的打算。
饭,一口一口吃。
账,一件一件算。
人,一个一个来。
既然他把梁泽看得这么重,那他就替他剜这一刀,将敌人的心头肉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脑海里突兀的闪过昨晚梁泽温声问他时的神情,捏着杯壁的指尖微微泛白,官聆咬了咬牙,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冲周锦航漾出一抹浅笑,语气平和,“你在担心什么呢?”
周锦航没吭声,此时的他不敢轻易接官聆的话。
“我来猜猜,”官聆攥紧杯壁抿了口咖啡,滑入喉腔时带着些微的凉,回味苦涩,官聆脸上却笑意不减,“你并不想让人知道你与程斐生前的关系,所以你在他死后肆意抹黑他,造谣他……不对,”官聆说一半停住了,自顾摇摇头,“不是不想让人知道,是不想让你身边的人知道,我再猜猜……”官聆一手托着下巴,似在深思,良久后一拍大腿,“party是在脱轨办的,卓宇和卫杰应该是一早就知道,那你身边就还有……梁泽?”官聆佯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不想让梁泽知道,所以在他向你买画廊的时候,你刻意抵毁程斐,为的就是撇清自己。”
周锦航咬紧牙关,气得呼吸声都大了两个分贝,但他无言以对,官聆猜的很正确。
“让我再猜猜,”官聆摇了摇杯里冷却的半杯咖啡,姿态悠闲,“你不想让他知道的原因可能有两种,一种是怕他知道你的性向后排斥你看不起你,但这个可能性不高,因为卓宇男女通吃,梁泽见惯不怪,即便知道你喜欢男的,他也不会看不起你甚至疏远你;那么就只剩第二种了……”
官聆故意停顿,欣赏周锦航脸上一闪而过的忐忑、不安、紧张、无措,欣赏够了继续道,“你喜欢他,但又怕他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所以你干脆连着性向一并隐瞒,包括程斐。”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生了这么一张陌生的脸,他没有看过程斐的日记,周锦航会以为这个人跟他朝夕相处过,会以为这个人是另一个程斐,清楚他所有的过往,甚至连心底里最隐秘的一角都堪破了。
事已至此,周锦航没什么好隐瞒了,他渐渐放松下来,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谈判专家,“不管这些是你从程斐的日记里看来的,还是由日记联想到的,你都说对了。”他上前半步,靠着柜面欺近官聆,“所以现在我们撇开画来谈谈别的,我确实不想让梁泽知道我和程斐的关系,那么你想用这件事威胁我什么呢?”似觉得自己语气太不友好,他换了个词,“不对,应该说你想用这件事从我这里换取什么呢?”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官聆并不畏惧,他往后一倒,将整个后背乃至后脑勺陷进宽大的椅背里,姿态悠闲,神情淡漠,语气铿锵,“我喜欢梁泽,所以请你离他远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第73章
周锦航以为, 跟官聆这种人做买卖,如果谈不拢,那肯定是双方在价格上有出入。一开始他以为官聆迟迟不松口将画卖给他是因为他脸皮薄不好开口提价, 后来被他掌握了如此多的“证据”, 他以为对方会拿着这些“证据”大敲他一笔, 却不承想人家一开始就不是冲着钱拒绝的他, 而是冲着情。
他感觉自己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可官聆的表情那么严肃, 神情间半点儿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周锦航笑不出来了。
他想起头一回见官聆时,那天在斯兰餐厅,他错后梁泽半步站在后面,那么不起眼, 却一点儿不见外的叫梁泽送他,后来他假意相邀, 这人又厚脸皮的跟去了脱轨,自然的给梁泽倒酒……启信签合同那天他也跟来了,半点儿没有助理的本份的跟他的前台秘书要吃要喝,假装不舒服自己窝在副驾里休息让作为老板的梁泽开车……
这看似不起眼的一桩桩一件件, 如今结合官聆那句铿锵有力的自白, 像是突然被串联了起来,每一桩拎出来似乎都在叫嚣着一句话:他没有撒谎。
姓官的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宣夺主权让他知难而退?
可梁泽已经有个姓赵的未婚妻了,官聆这有恃无恐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梁泽……
这个想法一冒头周锦航就立马否决了, 不可能, 卫杰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梁泽有没有这方面的倾向他最清楚, 他跟梁泽认识这么多年,没有十足的把握都不敢轻易出手,更遑论官聆这个半道儿上杀出来的程咬金。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官聆跟他一样,只是单相思。
想到此,周锦航放松下来,他看向官聆的神情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还有几分瞧不上官聆的不屑和怜悯,“就因为你喜欢他,我就得离他远一点吗?这什么逻辑?还是说你年纪小智商也跟着没发育完全,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