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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阻碍,妄念。执念虽好,然有些修士对于所执之事过于看重,日夜皆思,却是一旦走偏便要入了妄,将执念变作了妄念。便说当初将沈墨闫强行掳进修真界的那位魔修,他本身资质不高,于修真之上天赋有限,原本修至元婴便是极限,然那魔修不甘于此,只觉得自己必然能够得道飞升,便想出了掠夺他人灵根为己所用那般阴损的招数,那便是入了妄。
第三道阻碍,魔念。这个魔,却并非魔道魔修的那个魔,而是走火入魔的“魔”!一旦生了妄念,若是能够及时顿悟,自是能够进一步提升自身。然而,若是不管不顾仍旧一意孤行,久而久之妄念便要变作魔念,魔念会潜伏在修士体内,在修士意志力薄弱或是进阶之时扑出,毁掉修行。
白修岐当年苦寻沈墨闫而不得,便是生了执,之后明白了自己对沈墨闫的心意之后生了妄,而这一份妄,在他进阶化神之时成了魔,令他走火入魔,险些便毁了他。
沈墨闫原本以为这般多年过去,白修岐一路进阶都不曾出事,便当他对心中执念已是释然。却不曾想到,不过是意外化作了自己年少之时的样貌,这人便这般轻易地入了妄。
千年过去了,白修岐的执念,竟是半点都不曾削减过。
好在他如今也不是当年知晓白修岐走火入魔时的那个小小元婴,除了想着法子给他弄一件法宝之外再做不了其他。也好在白修岐只是初初入了妄,他一个渡劫大能,还是能够将人护得周全的。
沈墨闫这般想罢,心中原本的些微着慌便消了去,他任由白修岐扣着他双手,清了清嗓子换了年少时的声调,道:“我分明便站在你面前,又能去何处?你且将我手放开一只?”
白修岐闻言想了想,许是觉得他说的有理,终于放开了他一只手,另一只扣着的手却是越发紧了紧。他看着沈墨闫,目光沉沉,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道:“墨儿此时可有空闲,我有话要与墨儿说。”
入了妄之后,修士行为举止皆会照着妄念所想行事,白修岐此时做的,极有可能便是他在心中想了许久的情景。沈墨闫既要助他破除妄念,自是要先看明白他的妄念究竟是如何,方才好对症下药,且他确实也对白修岐心中执妄之事有些好奇。
如此,沈墨闫自是顺着他道:“修岐哥哥忘了,午膳过后我便无事,约了你手谈几局的。”
“是么?”白修岐微偏头想了想,笑着道:“近些日子整日里思绪繁杂,倒是真忘了与墨儿有约一事,好在不曾失了约。”
沈墨闫闻言目光微动,追问道:“思绪繁杂?修岐哥哥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白修岐却是笑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我已想通,只是我所思之事与墨儿有关,故而方才急急来寻你。”
沈墨闫轻轻颔首:“是何事?修岐哥哥且快些说罢,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我自当全力以助。”
白修岐抬手帮他理了理颊边的发,低笑道:“嗯,倒也毋需相助,只要墨儿先应了我一件事便好。”
沈墨闫:“何事?”
白修岐微微一顿,道:“一会儿我要说之事,全然出自于真心,绝无半分玩闹之意,还望墨儿念在我一片真心的份上,听罢之后莫与我置气。”
沈墨闫微怔,心头不由重重跳了跳,他对上白修岐认真至极的眸子,重重颔首,道:“修岐哥哥且说便是,我定然不会与你置气。”
白修岐闻言方才松了一口气,他抬手往不远处一点,化出了一座亭子,亭中一张软榻,榻上放着矮几,矮几上摆着黑白棋子与棋盘。白修岐道:“我们且坐下来说,听罢之后,墨儿若是还想下棋,我自是奉陪。”
沈墨闫自是无甚异议,他被白修岐扣着手腕带至亭中坐下,白修岐抬手将矮几移至一旁,自己在沈墨闫身边坐了,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放开了沈墨闫的手腕。又细细看过那腕上,确定不曾有半点红痕,方才放了心,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看着沈墨闫道:
“近些时日以来,我心中思绪颇为繁杂,整日里想许多事,待到昨日终于将思绪理顺,将心中所思明白了个透彻。”
“明了之后我又想了许久是否要将此事告知于你,思前想后许久,方才决定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将此事说与你听。”
“墨儿,我……”
白修岐顿了顿,面上难得现了一丝涩意,他看着沈墨闫,终于还是咬咬牙,豁出去了一般,道:“我心悦于你!”
白修岐的心意,沈墨闫之前听过一次,只是之前他还不曾给出回应便被突然返回的玉牌打断。之后二人一路匆忙往沧海现赶来,一路上虽颇多亲昵却也是不曾有合适的时机再提起。
然而,此时此刻,年少模样的白修岐坐在他面前,面带涩意地再次对他说了一句“我心悦于你”,沈墨闫只觉得自xiongxiong口又热又暖,双眼轻轻一眨,便带xiongxiong内的暖热化成了一片,心头原本又急又重的跳动攸忽间便化了开,却不曾消散,反倒是融入了四肢百骸一般,带得全身每一条经脉每一滴鲜血都在疯狂跳动着。
沈墨闫指尖微微发颤,他下意识捏紧了拳,想要开口,却发现便是双唇都发了麻,于是他下意识便咬了唇。
白修岐坐在他近前,自是将他的各式反应都看在了眼里,直觉得他这是要发了火,心头不由一慌,急急忙忙伸手便握了沈墨闫的手,不管不顾地将人往自己怀里扯,边扯还要边嚷:“你之前应下的,无论如何,都不会与我置气的,你今后可是一国之君,人间界不是有句话说君无戏言么?你身为太子,自也是要以身作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