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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福气?”她不解。
“小姐生得这般好看,还早早定得了如意郎君。虽说您与太子爷未见上几面,不过太子——”
正说到一半儿,一抹身影凑来。
孙玉桠兴致正浓:“姐姐在说什么呢,这般开心,说来也与妹妹听听。”
只是她后半句刚卡在嗓子里,一阵喧腾之声就传了过来,华枝侧过头,只见一辆马车停落在宫门旁。紫帷金帐,无不豪奢。
“是祁王殿下的马车。”瑶月在耳旁低低道。
华枝心头没来由一紧,连忙俯低了身形。许是想到他日后会谋/权/篡/位的缘故,她对萧欤莫名生了几分敬畏之感。
只是这敬畏中,有几分是“敬”,又有几分是“畏”,华枝没再去深究了。
对方不曾停步,直直入了宫门。她只觉得一阵风从身侧刮过,再抬眼时,孙玉桠已盯着那人离去的身形出神许久。
“三小姐?”
直到有人唤她,孙玉桠才回过神来。
见华枝盯着自己,她抿唇笑道:“我看祁王实乃人中龙凤,也不知哪位姑娘日后会嫁与他,这才算是修了八辈子的好福气呢。”
“这并非你我考究之事,在府外,说话行事都莫失了分寸。”女子语调缓淡,神色似是不为所动。
“也对,也对。是妹妹唐突了。”孙玉桠连忙打圆头,将话题转了转,“不过妹妹听闻,圣上便要为姐姐赐婚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呀。”
华家与太子有着一纸婚约,待到华枝十六岁生辰这天,圣上便会为她与太子赐婚。
如今算来,只有两个月出头了。
她抑住心思,没有理会孙玉桠。
这乞巧佳宴,是在宫中花园内举行,由皇后主办。各家女眷各戴面纱,恭婉坐于花园两道旁。
既然是乞巧宴,这参宴之人,必然都是各权贵家的女眷了。
华枝落座,孙玉桠也顺着她的步子坐在一侧。桌前早已备好了茶水点心,她随意地呷了一口清茶,抬眼时恰见对桌的一位年轻的女子正盯着自己看,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探寻。
华枝搁杯,朝对方缓缓一笑,对方别扭地移开了眼。
不过少时,一声狭长的“皇后娘娘驾到——”便响彻了整个后花园,众女眷起身,朝那位身穿凤袍的女人福低了身形,齐齐唤道: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少女的声音分外好听,宛若莺儿,集聚在一起,便是百鸟朝凤、春意盎然。
“快快起身,” 皇后高兴地平手,“今日叫各位姑娘前来宫中赴宴,一同赏月赋诗,插花品茶。丫头们都不必拘束,把这儿当做自己家中便好。”
话虽这么说,却无一人敢唐突。
稍稍品过几道茶,皇后身侧的一位小太监将拂尘一挥,拉长了声音:“今日乞巧佳宴,分为三个部分。品茶、插花、刺绣,后二事最优者,皇后娘娘将赏赐其钟爱之物,夜明珠一颗。”
锦匣一开,翡珠光芒四射,引起座上一片惊叹。
展示毕,皇后笑着将夜明珠的盒子叩上,望着席间一张张娇嫩鲜艳的面孔,眼中已有了追忆。少时,她出声道:“既然已品完茶,我们便开始第二项罢。”
这第二项,便是插花。比谁选的花好、插的花妙。
每人座上早有已放置好的花瓶,其中却空空如也。皇后一声令下,众女眷们便迫不及待地离了席,分散到花园各处去。
只为去寻这花园中最为艳丽、明媚的花朵。
华枝也随着人群步入花园。皇宫内的后花园极大,不一会儿,人群便纷纷走散,往来也变得稀疏起来。
“小姐,”瑶月挽着她穿过花影,两眼向丛间眺望,“往年乞巧节小姐无一不是好名次,这次所有女眷也在瞧着小姐会拿出什么样的刺绣给太后娘娘做寿礼。不知小姐准备得怎么样了——哎,这朵花好看,粉白/粉白的,格外可爱呢。”
她顺着瑶月所指方向望去:“嗯,着实可爱。”
瑶月没瞧出自家小姐的心不在焉,“小姐的手一向灵巧,放眼整个京城,自然是无人能敌的。就只怕……”
不消瑶月说出来,华枝也是知道这丫头在害怕些什么。去年乞巧节,孙玉桠不动声色地将她精心绣出的一副《观音图》全模全样地仿制,还先人一步地呈于皇后面前。还有前几日府上有宴,孙玉桠暗地里偷学了华枝练了许久的一曲练裳舞,赢得宾客纷纷喝彩,直夸华家有女初长成。
似是她费尽心思准备所有事,都让孙玉桠偷窃了过去、出了风头。
瑶月自然不快,为自家主子愤愤不平。
“小姐,您何必让着她。她不过是个庶女,您才是华府的嫡女,那样——”
话刚说到一半儿,这丫头突然噤了声。华枝疑惑偏头,正见孙玉桠被侍女搀着,朝自己走来。
“姐姐,”孙玉桠朝她一福,眼神不离华枝手上半分,“姐姐采的这是什么花,这般别致可爱,真是好看呢。”
瑶月也偏过头去,在心底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儿。
——怕是又想抢走我家二小姐精心挑选出来的花吧。
孙玉桠这么问,华枝也不避讳,将手中的花枝全部摊开,笑容和煦:“我也不知晓这是什么花,妹妹若是喜欢,可以拿去。”
“小姐——”瑶月慌忙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