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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妍继续观赏那边的表演,有点疑惑,卖瓜翁没刀么,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剑,看向瓜棚,发现刀是有,就是挺脏。
司马妍:“……”原来是嫌弃卖瓜翁的刀。
欣赏完表演,再回头,发现盘里的西瓜——变形了。
被人用勺子雕成了花。
雕花的人用勺子将一朵精致的“花”托起,递到她面前:“吃罢。”
司马妍:“……”
主人也很厉害。
第30章
西瓜吃完,起身上马车,司马妍看见远处有极高的厚墙,绵延千里,似与天际相连,问:“那是什么?”
王珩:“堤坝。”
司马妍才想起来,荆州临长江,为了防水患,肯定要修堤坝的。
翌日,远远看到荆州城,司马妍感慨了句威风。
如果说建康城是精致奢华的,荆州城就是恢宏豪壮的。
整座城方方正正,墙身用石块垒筑,坚固异常,又兼墙高濠深,还有旌旗在城头招展,压迫感十足,不愧是军事重镇。
一行人从东门进,找了家酒肆住。
东西收拾好,下来的时候,位上几乎坐满了人。
毕竟是装修得极好的酒肆,价格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因此来者都是体面之人,人虽多,却不至于喧闹。
小二给他们留的位置偏里,司马妍比较了下,想换到门外的位置。
门外虽然日头烈,但有棚挡着,不会被晒到,而且还有风,虽燥了点,但也能吹散些暑气,比里面又闷又热还暗得好。
王珩却道:“就这里罢。”
既然王珩坚持,司马妍也无所谓,顺势坐下了。
酒肆的菜品不错,司马妍胃口颇好。
隔壁桌在聊天,司马妍无意听了几句,越听越专心。
“二堂兄,别老喝酒,来,多吃点菜。”一个紫袍郎君说,“宗……那女人从那以后就没再找过你,显然是想和你撇清关系,她都如此无情,你还巴着她干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别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另一个黄袍郎君点头:“不过是个武人之女,粗鲁得很,跟那姓萧的是王八配绿豆,有什么好惦念的,你这样的身份条件,还怕找不到更好的?”
紫袍郎君面露鄙夷:“她不嫁进来也好,我还不想有将门出身的阿嫂。”
他们虽一口一个武人,但宗氏认真说来不算将门,祖上许多人都在前朝任过官,甚至可以说是书香世家。
前朝末年,朝中各王斗争愈烈,诸多人受到牵连,宗氏族长观形势不好,决定从朝中抽身,并扩充私兵护卫家族和本地百姓。
然形势混乱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藩王们兵力不足,竟引了北方胡人做外援,最终控制不住局面,中原大乱。
宗氏在大乱中,不断吸收奔逃的流民,组建了一支实力颇强的部曲。
之后大晋开国,宗氏谨慎观望,没有像许多北方大族一样举族南迁,直到皇族和侨姓士族在建康站稳脚跟,形势慢慢稳定,才渡江,侨居在荆州。
在大晋,世家大族的地位是根据渡江先后划分的,渡江越晚,地位越次。
宗氏族人一直想进入中央,然而建康权贵圈一直就是几大家族互相交往,宗氏族人进不了圈子,就无人举荐,无法入朝为官,遂放弃去中央做官的想法,安心经营自己在荆州的地盘。
宗氏兴起从宗绍父亲那辈开始,宗绍之父在当时的荆州刺史手底下做幕僚,他有勇有谋,又因着家学,不像一般武将那般目不识丁,颇得赏识。
大晋开国起,边疆就屡遭北狄军侵扰,宗绍之父带兵反抗,由于作战勇猛,渐渐成了荆州刺史手底下的第一猛将,一路被提拔,成为刺史的左膀右臂,之后,宗绍随父入幕府,其作战能力更甚其父,十分受赏识。
过了十余年,因一直以来的出色表现,宗绍在军中的话语权愈重,
皇上与士族斗争时,荆州刺史一职的人事任免太过频繁,导致权利下放,荆州事务的决策权渐渐转移到宗绍手中,这场斗争,获益最大的是宗氏。
先帝斗败后,唯一的坚持,就是让宗绍做荆州刺史,一是欣赏他的能力,二是不想建康士族控制荆州。
士族们明白先帝的心思,加上都想自家人当荆州刺史,这要争起来就没完没了了,便盘算先随便选一个人再说。
宗绍就挺好,虽说在荆州有一定影响力,但一直跟当地士族不对付。
——因宗氏渡江晚,在荆州的影响力却在当地士族之上,惹得他们非常不满。
所以朝臣们觉得宗氏难以坐大,便顺水推舟,同意了先帝的要求。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当初不怎么严谨思考做的决策,会导致现在宗氏在荆州独大的局面,期间不是没有想过要换下宗绍,但宗绍手握荆州军,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随着时间的流逝,连换下宗绍的想法都没了,整天就想着宗绍会不会攻到建康,该怎么提防。
可以说宗绍逐渐成为了士族们的心理阴影,惧怕,嫉妒与鄙夷之下,荆州士族表面对宗绍客客气气,背地里提起他都是轻蔑的语气。
黄袍郎君道:“就算她父亲是……到底是小族出来的,目光短浅,小人得志,只晓得紧抓这点权势,如此咄咄逼人,简直是自取灭亡。”
紫袍郎君道:“所以二堂兄你想想看,万一他哪天像尹氏那样倒台被清算,还会连累你,那女人不就是扫把星么,还好没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