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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凡之好长一段时间饭都吃不下,觉得所有人都拿他和王珩比,都觉得他不行!都在背地里嘲笑他!
王凡之都不想上朝了,他的官职是耻辱的象征。
——族长派王珩到江州以后,同时给王凡之在建康找了个官职。
他的人生轨迹从江州偏到了建康,幼时学的太公兵法,孙子兵法,吴子兵法毫无用处,现在天天操心农作物,因为他任的是——大司农。
族长当时语重心长地跟他说:“所谓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我便把立国之本交予你了。”
得了罢,王凡之心想,你肯定在想,总算把王凡之安排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去江州干扰王珩了!
想想就生气。
前段时间,在府里碰见宁昭长公主,王凡之回忆以往种种,特别是一桩让他和王珩成为死敌的事,怒气达到顶峰。
他早就想报复王珩,奈何王珩这人太无懈可击,他找不到机会,好在王珩娶妻了,可算找着突破口。
得知司马妍有个名叫阿青的侍女,每日早晨都会外出采花,送去竹轩居,王凡之就等在阿青的必经之路上,迎面撞倒她。
司马妍赶到时,看到阿青战战兢兢跪在青石板路上,头低埋,花束洒了一地,一片狼藉,几个孔武有力的仆役围着她,凶神恶煞地瞪她。
一个黑袍郎君漠然看着这一切。
司马妍觉得他有点眼熟,想起自己曾去王可瑶那院时碰见过他,或许这事并非偶然。
估摸黑袍郎君就是王凡之,司马妍上前问:“敢问阿青犯了什么错?”
王凡之扭过头,扫了她一眼,不屑冷哼。
他的仆役嚷道:“这小蹄子走路不好好看路,竟然撞到我家郎君。”
司马妍:“……”为着这点小破事,就如此大动干戈,王凡之是有多娇贵?
这时阿青突然抬头,满脸委屈。
司马妍明白了。
青衣在路上大概讲了王凡之和王珩的纠葛,她猜王凡之就是来找茬的,说不定事实是王凡之故意撞阿青,而非阿青撞王凡之,现下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
可司马妍不能为阿青做主。她本来想,若王凡之故意撞人,定要与王凡之争一争,她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然而又一想,王珩马上要离京,为这点事计较,闹大了谁面上都不好看,还可能重新挑起王珩和王凡之的矛盾,就决定息事宁人,不管是不是王凡之故意撞人,都认错。
司马妍:“阿青初来王府,不懂规矩冲撞了伯兄,是我没管教好她,弟媳在此给伯兄赔罪。”
王凡之:“你怎么赔罪?”
司马妍:“伯兄想让弟媳如何赔罪?”
王凡之:“若我想赶她出府呢?”
司马妍忍着气道:“阿青撞到郎君是她之过,但弟媳认为罪不至此。”
几个凶神恶煞的仆役立刻嚷嚷。
“罪不至此?我家郎主何时被人撞得这般失仪?这不是大罪什么是大罪?”
“就是就是。”
“这样的贱婢就该赶出去,连路都不会看,要来何用?”
“话也不会说,咿咿呀呀听得人心烦。”
司马妍注意到阿青脸色越来越白,手紧紧揪着衣裳,沉下脸。
她的人岂能由人这般诋毁,面对王凡之,她勉强能给以好脸色,对仆役就不可能了。
“闭嘴。”司马妍冷冷道。
那几个仆役被司马妍的脸色和语气吓得一哆嗦,也懂得见好就收,噤声了。
气氛僵持。
片刻后,王凡之道:“夫人坚持要留她?”
司马妍想都没想:“是。”
王凡之:“那好,我们去族长那裁决。”
清晨大好时光,王族长正喝茶修身养性,就见一群人呼啦啦来了。
听仆役讲述事情经过,王族长一点不纠结,对司马妍说:“阿青错了就是错了,该当受罚,赶出府罢。”
司马妍脸色难看,没想到王族长那么偏心王凡之。
“我尊重族长,但恕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裁决。”
王族长:“我知道你舍不得阿青,但族里有族里的规矩,不能为了个婢女破了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样罢,改日我给你送个更好的,公主就退一步罢。”
司马妍:“我不是不退,阿青做错了,该罚就罚,但不至于赶出去,我认为阿青罪不至此。”
王族长是一定要打压司马妍的,在他看来,司马妍是外人,外人自然要让着自家人,其次,王族长本就不满王珩娶司马妍,恰好揪住司马妍的错处,要借此发泄。
王族长:“王氏几百号族人生活在一起,难免有磕磕碰碰,错了就该当受罚,公主连个婢子都不舍得,如此固执任性,以后怎么跟阖府上下的人相处?”
司马妍顿时火冒三丈,她的人被撞倒,被冤枉,被侮辱,还要被赶出府,她已经让步,松口称阿青有错,期望从轻发落,还指责她不退让,不融入,不能好好跟他们相处,这是什么道理?
司马妍:“族长未免太偏心了,只让我一退到底,不能让伯兄妥协一点,一大家子人和谐相处,讲究的是各退一步,而不是逮住好欺负的可劲儿欺负罢。”
王族长平日在族中说一不二,此刻竟然被一个新妇顶撞,气得拍桌:“公主真是伶牙俐齿,明明自己的人把人撞了,还能扯出一堆歪理,拒不认错,王珩娶的是什么人!我是管教不了了,你们自己处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