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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渐深,路上来往的车流都逐渐稀少。
她已经踩着高跟鞋站了几个小时,后来实在坚持不了,在酒店门旁的花坛边寻了个台阶坐着,乖乖巧巧一直等到十点,却依然没等到江恕。
她看着寒城夜晚的霓虹从闪烁到熄灭,像是认命般笑了笑。
江恕一声不响地走了,他大概根本不记得今晚还带着她,又或者他记得,可是并不重要。
今晚是她第一次出席这样的活动,难免紧张,换好礼服后,钱包和手机统统落在卧室没带在身边,连个电话都没法打。
然而转念一想,即便带着手机,她也不敢给江恕打电话,因为不知道一个无足轻重的电话会打扰到他多少事,他都把她丢下了,又怎么会抽出时间回头找她。
寒城很大,嫁给江恕的这几个月,除了跟他去过一趟老宅,其余时间没再出过御乾湾,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熟悉这个城市,能不能找到回御乾湾的路,心里都没底。
这酒店建在临郊的一处山庄内,往来这的人非富即贵,大多有私家车接送,因而最近的公交车站也在三公里外。
温凝脱了高跟鞋,打着赤脚在柏油路上走,周围一片昏暗,偶尔还有大车从身边疾驰,心里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江恕到家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他下意识往温凝住的那间客房走,见里头没人,又直上二楼主卧。
卧室漆黑一片没开灯,温凝的手机在门边柜上放着,他忽地松了一口气,猜想她应该早早回家睡下了,所以才没接电话。
今晚他也有些疲惫,方才在会所染了一身烟味,索性直接拐进浴室洗澡。
男人洗澡动作快,没一会儿穿了件宽大的浴袍出来。
手里拿着今晚拍卖会上带回来的冰飘花镯,打算放在温凝明天一早起来就能看见的位置。
只是等他走到她常睡的小沙发边,透过月光才发现沙发上并没有熟悉的小身影。
江恕微蹙起眉头,快步回到卧室门边拿起她的手机,这四百块的直板机没有密码,江恕轻而易举解开锁,除了他的几个电话未接以外,就连先前给她发的那条短信也未读。
屏幕上时间接近夜里十一点,室外雷雨交加,没有要停的迹象,他心下猝然收紧,敛着神色抓上车钥匙,手机和花镯都来不及放下,大步往楼下走。
温凝赤着脚拎着高跟鞋走了十来分钟便开始下起暴雨,她没处躲,身上礼服湿得贴了一身,小姑娘抹抹脸上的雨水,咬着唇继续往几公里外的公交站跑。
好不容易跑到站点,却错过末班车的时间。
身后一亮灰色跑车从高架下来便跟了她一路,在她身边停车按了几回喇叭,温凝只当是自己挡了别人的道,卖力地跑着躲到另一边车道。
最后终于在公交站遇上。
跑车降了半个窗,驾驶座男人穿着身藏青色西装,模样看起来一本正经:“小丫头,这个点没公交了,不介意的话我送送你。”
温凝实在是没了回家的办法,见状以为对方是的士拉客,掂量掂量自己那紧巴巴的存款,小心翼翼地弯身询问:“您好,请问到御乾湾,要多少钱啊?我今晚出来没带钱包,可以到地方了进去拿给您吗?”
“御乾湾?”周自衡一愣,而后又忽地笑了声,“不收你钱,我又不是搞滴滴的,正好顺路,上车吧,这雨太大了。”
温凝心思简单,也没多少防备,上了车,不住地道谢。
周自衡目视前方,脱了身上西服外套递到她面前:“披着。”
她接过外套,看了眼自己身上湿漉漉的礼服,忙道歉:“对不起,我把您车子弄湿了,实在抱歉,一会儿——”
“车里开了空调,你淋了雨,不穿件外套容易感冒。”
温凝一愣,还从来没有什么人觉得她感冒生病是件值得注意的事。
“谢谢您。”
男人淡淡地嗯了声:“你住御乾湾?”
“嗯,怎么了?”
周自衡扬扬眉,偏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我一朋友也住那儿。”
他顿了顿,又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先生怎么不来接你?这黑灯瞎火打雷下雨的,他不担心?”
温凝倒没反应过来周自衡怎么知道她有先生,眼底闪过一丝难堪,而后又掩去,傻傻地笑了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忙嘛。”
跑车速度很快,到达御乾湾也不过才花了半个多小时,车子在别墅前停下时,江恕正好到了庭院前。
周自衡微勾了唇,果然是他,早些时候就听闻江家替江恕娶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小丫头,方才温凝说出御乾湾,他便有所猜想。
江恕拧着眉头,眸光深谙地注视着门前的灰色跑车。
下一秒,温凝从副驾驶下来,弯着腰微笑着对车里男人道谢,周自衡拿了把黑伞下来跟到她身边。
江恕掌心下意识握紧,指头捏着那没来得及放下的花镯,礼盒的轮廓都快要被捏得变形。
黑色的伞盖过头顶落下的雨,温凝原本低着头,双手交叠着挡在额前,突然没了雨,她微微惊讶地往身边一看,忙摆摆手:“先生,谢谢你,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到了,别耽误您的事……”
可还没等她说完,便发觉腰间一紧,大手贴着她湿透的礼服裙,掌心的微热一点点从腰间传递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