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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错觉,让他以为这位将军夫人早与他结识深知。
仔细端详了这张夹生的面孔,心中再三回想,确定两人是从未谋面。
他心中虽然生异,但见魏央主动与她亲近,便明了这二人感情非同一般,此事不宜多问。
再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与魏央闹的不太愉快。
夫妻二人执手齐座,谢欢顺势转眼去望这满屋子的百花齐放,脸上笑的明亮:
“今儿是个什么日子?来的这样齐全?”
太后刚训诫了一番,此时皇帝来了也无人再敢当众谄媚,屋内安静片刻。
“请安是妃嫔的本分。”魏皇后幽幽出声。
她道:“许是知晓太后今日必是心喜的,臣妾们这才不约而同地都到太宜宫来沾沾喜气。”
魏央昨日大婚,今日定是要进宫谢恩,谢欢也正是知晓这点,所以快步赶来,凑个‘热闹’。
他若有其事地点点头:“你们有心了。”
听到皇帝赞言出声,几位妃嫔便想趁机借势,卖弄一番。然而未曾料到,话还未出口,谢欢便轻声打断,又道:
“既然该请的安也请了,该沾的喜气也沾了,那就都回吧。”
说罢,他端起了案上的杯盏,开始饮茶,不再言语。
其深意自是一目了然。
下座的妃嫔包括欣妃在内皆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踌躇不决。
还是皇后率先离座,盈盈俯身:
“臣妾也忽想起宫中还有要务,不便叨扰母后清净,先行告退。”
皇后躬先表率,其他的妃嫔纵然心中不岔,百思莫解,但也不敢违逆圣意,只得纷纷起身行礼退去。
坐在一旁的魏央见到皇上亲下逐客令,便心知他与太后是有政事相商,自己也无需多留。
“魏将军暂且留下,莫要着急。”
见魏央顺势起身,欲向太后谢恩请辞,谢欢抢先一步出声拦下。
魏央不动声色地暗自挑眉,有事?
他从不参谈政论,谢欢更是巴不得他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散将军,生怕他生出谋逆。
此时留下他,看来事情的确非同一般。
那什么事能让谢欢敢出声留他?
再者,谢欢又是如何知晓,自己留下就一定是有利于他的?
转头望向白问月,魏央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此时的她面色逐渐恢复正常,稍有好转;听到谢欢拦他回府,他的妻子一改不适,神情耐人寻味,似是趣味盎然?
放在平日,魏央一定会拒绝谢欢的‘好意’,然后随意找个由头抽身而去。
将袖手旁观表致最后。
可他见白问月突生兴致,忽然心生别意。
她是在等待什么?
魏央犹豫了一刻,接着便又重新坐下。
即是如此,他也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白大人的二小姐对政权是抱着怎样的一种态度与立场呢?
檀香袅袅,杯水潺潺。
妃嫔们陆续结伴离开,太宜宫一时间又恢复了空旷与静寂。
宫人重新上了热茶,白问月端杯饮水间一点点摒除杂念,安然自若地等待谢欢的下文。
谢欢要说的事,她自然一清二楚。
北绍天和十三年。
谢欢自登基以来,真正意义上下过政决的事情,只有一件。
彼时的北绍,战火连天,接连多年的交战让国策不得不大力招军买马。
这一年,谢欢整满十八岁,按照常理,该是亲政料事的年纪。
太后虽未提还政之事,却也没有打压他治国安民,跃跃欲试的信心。
谢欢认为,民富则国强、法严则纪肃、臣贤则君明。
他在太后面前长篇大论,侃侃而谈,最后提出想要施行内政修明,善用人材这一国策。
太后翻阅着朝臣的奏折,头抬也未抬。
问他:“那皇上是想如何内政修明,善用人材呢?”
谢欢笑的温和,满面春风:
“儿臣想下诏举贤。”
“举贤?”停下批阅,太后抬眉重复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正是,儿臣的意思是想招试北绍的读书人,用殿试的方法来征得贤臣。”
谢欢真正的想法,实则是因为满朝文武皆是太后爪牙,他不敢轻易私下接触,怕得不偿失。于是便想行此国策,借机在平民众材里挑一位贤才,培养成自己的心腹重臣。
若是不能成功,那也能在朝堂上塞进一批新生官员,或许可使地位坚固的魏氏宗族,受到丝毫的松动。
这样后续总能找到机会,一举瓦解魏权。
低眉垂眼间,太后又重新回到了奏折上,毕竟是稚子,心智尚未成熟,不过片刻,她便看穿了皇帝的心思。
“既是皇帝的想法,那便做吧。”
笔尖奔走,飞流疾驰,她轻声应下,不以为意。
原以为她会厉声驳回,将他的想法扼杀摇篮;纵是答应下来,至少也要处处与他为难,毕竟这一行为,对她、对魏家多弊无一益。
不曾想她应允的竟是如此爽快。
谢欢微微愣神,随即笑意更甚,连声谢恩。
开科取士,金榜题名,是为科举。
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奴身下民,只要博学多才,满腹经纶便皆能参加科考,有机会得意加官进爵,青云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