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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为了救贺同章,在查清案件之后,她同谢欢提议先杀了林双玉,再抖落出案件的详情。
到时证据与证人皆在,罪犯又已然身故,此案便没了再处置贺同章的理由。
最多也不过是治他个包庇的罪。
为了能够让贺同章活下去,谢欢派去的人并未直接对林双玉下手,而是转借孙关要了她的命。
她一直想杀孙关,可又弱不禁风。会遭遇失手被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反杀,必定是意料之内。
一切顺理成章,□□无缝。
而贺同章再如何想为妻顶罪,可她的妻子已经死在了别人的手中。
况且这个杀人犯还逍遥在外,安闲自得。
他如何能吞得下这口气呢。
遥回想起上一世贺同章尚在天牢的时候,谢欢便将林双玉已死的消息告知了他。
白问月久居深宫,只听说贺大人在牢里待了最后七日便回府了。
他出来后也不曾露出过半分伤心的模样,日日忙于公务,废寝忘食。
不过这个向来以仁爱宽厚的廷尉大人,此后便变得杀伐阴狠,暴虐成性。
完全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若非是林双玉死,这之后所有的事也不会如此顺谢欢的风了。
现在。
世事难料,这个曾被她间接害死的女人,竟然是她的表亲。
而眼下,她这位表亲,正坐于她的对面,无声饮茶。
白问月也曾想过,这场重生对她来说,究竟是意义何在?
让她弥补过往的错处,夺了谢欢的江山?
还是,让她扶正太后,彻底改了北绍的迂腐?
天机所在,太过深奥,她如何也参不透。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一杯茶饮尽,白问月同她一起放下了杯子。
她尽可能地平和,然后将眼下的事叙述给林双玉听。
“我知晓你杀了孙家的满门,也知晓你是为何而杀人。
可眼下,这些都不重要。
贺大人如今为你顶罪,身处天牢生死攸关,我知晓对你来说会有些突然,但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心慌。
你只需安心待在这里,我便能把他救出来。”
“眼下……”
“我会去自首。”
林双玉打断了白问月的话。
她说:“人是我杀的,我会去自首,予木自然会无罪释放。”
她面上的惊色渐渐隐去,刚听到贺同章为她顶罪被关天牢时,似是有些慌乱,不过,只过了片刻她便镇定了下来。
她只要去自首,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何必惊慌。
白问月无声叹气,心道果然。
她虽然未与林双玉有过来往,但却深知此事不会如此顺遂。
劝林双玉活下去,比安抚贺同章,要难得多。
“你们一起活着,不更好吗?”她试探的问。
林双玉苦笑一声:“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我是罪臣之女,本就该死。”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也无再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我虽为女子,却也是将军之后,杀人偿命这样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自然是清楚的。”
“予木他这样的博学多才,日后定是要做大事的人。
我绝不能拖累他。”
她同贺同章一样,一心只为对方着想,生命于他们而言,似是可有可无。
空气寂静了下来,沉默了许久。
白问月并不是劝不动她。
而是,未到万不得已,她绝不想去揭别人的旧伤,在上面撒一把盐。
林双玉不过是个平常家的女人,只想同夫君鸿案相庄,孝贤持家。
这对她来说,未免太多残忍。
可现下如若不能劝解开她,那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又踌躇了片刻,白问月收起音笑,沉声问道:
“表姐,你究竟是为贺同章而死,
还是为贞洁而死?”
第26章 泗水孙家
林双玉瞪着眼睛, 双瞳微缩,忽想起她刚刚那句“我也知晓你为何杀人。”
“你……知道些什么?”
难掩心中的讶异,流露出些许惊恐, 微微失色。
她是如何知道的。
这不可能。
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
见她急张拘诸的模样, 白问月心底有些不忍。
对于一名女子来说, 无论是否已经嫁做人妇,‘贞洁’二字, 永远都是一生中的重中之重。
好女不嫁二夫;
这其中讲究的便是一个‘贞守’。
在北绍, 哪怕是丈夫恶劣成性,或是英年早逝,那也是断不能改嫁别处,与他人欢好的。
正所谓,嫁乞随乞,嫁叟随叟;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无子从德。
婚姻儿戏非同小可, 如若结为连理,除非休妻, 不然便是要到死也只能是夫家人。
同旁人不清不楚, 乃是一大禁忌。
人所不齿。
至于未出阁的女儿家, 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
当年白王氏抱着白来仪两兄妹, 进白府的门时。
与其说排斥, 白问月更多的是折服。
白王氏身为未嫁女儿时, 为白慕石一个已有妻室的男人生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