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页
如今下毒一事尚未过半月, 段听竹又使这样无脑的手段, 险些要了魏冉的命。
她大可杖毙白来仪,这是因为她了解白慕石。
不过是个女儿, 没了便是没了。
可她如何能处死段听竹呢?
段升不比白慕石, 尚还有个儿子傍身,高枕无忧。
他一共只得了这么两个女儿。
再加上,眼下宫女还未找到,此事又诸多蹊跷,处处存疑。
如此这才憋着一股火,叱责的话也未曾多说两句, 一直这这里听段听竹不停地啜泣。
白问月立在一旁听的仔细,方圭言罢, 她心中便迅速地开始盘算。
段听兰刚进了狱, 段听竹这又身陷谋害皇后一事, 这是巧合吗?
这绝非是巧合。
若是贺同章定了段听兰的死罪, 太后还未知晓这桩案子, 气恼之下失手处死了段听竹。
这无疑是逼迫段升同她离心, 做出错事。
她再一次在心中笃定了这个想法,此事绝不会是巧合。
想来,定然是谢欢已经知晓贺氏失踪的事情了。
四大命臣案相关之人皆都死尽, 贺氏失踪,再无人敢出面喊冤,此案便也再无翻查的可能,他想要分段升的权,必然是要从旁处动脑筋。
所以这才将主意,打到了段升的这两个女儿身上?
她很快明晓了面前的局势,谢欢的把戏太后尚还未有所察觉。
眼下,皇后还在内里躺着,生死未定,这个孩子是否保得住也皆未可知。
谋害皇后的宫女是寻不到了,若是她猜想的不错,此时许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杀人封口,不留后患,这正是谢欢所擅长的。
她要做的是什么?
无论此人是否段听竹授意,有心谋害皇后,段听竹绝不能死。
她须得保住段听竹,保住魏段之间的关系。
心中仔细筹算了一番,瞧见段听竹这幅有苦无处说的模样,又想起初次进宫见她,便也知晓这个人毫无城府。
怎么能保得下她呢?
若是皇后真的失了孩子,甚至是丧了命。便是她真的巧舌如簧,也不一定能说服太后。
除非是魏央亲自开口求情。
尚有一线生机。
见里处还无动静,她心里便开始有些踌躇,是否要让宋书回府去知会一声。
正犹豫间,抬眼便看见了张太医满身污渍地走了出来。
太后忙从坐上起身,急声问道:
“如何?”
他抬袍跪在了地上,简言意骇地回禀:“回太后的话,皇后无事,孩子也无事。”
言罢,只见太后答话也未曾多说一句,直奔里处走了进去。
白问月跟在身后,不紧不慢地将张太医从地上扶了起来:
“有劳张太医了。”她有些困惑,仔细问了一句,“皇后娘娘现下身子如何?往后更要多加注意调养,还须得张太医多多叮嘱。”
张之仲回道:“皇后娘娘身子本就虚弱,出了这么一桩事,更是极虚。”
“在皇子诞下之前,药是绝不能断。”
她本欲还要追问,但转念一想,魏冉的身子太后同张之仲的心里皆都有数,她便是知道了,远在将军府也力不能及时。
幸在皇后同孩子都无事,段听竹也就少了几分危险。
趁着太后进去。
知晓段听竹也有孕在身,不宜多跪,白问月便自作主张将她扶了起来。
“欣妃娘娘,起来吧。”她抚慰了一声,“你也听到了,皇后同孩子皆都无事。”
段听竹还正处在余惊后怕里,瞧见白问月递来的手,忙抓了上去,不肯松离。
“夫人,我真的未曾想要害过皇后娘娘。”
她急声为自己辩解:“我也是个要做母亲的人了,期待自己的孩子出声尚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去害别人的孩子。”她说的急切,担忧白问月不信,忍不住又流了几滴眼泪。
“我的父亲是丞相,虽比不得皇后,我却也是高官之女,门富千金,我母亲自幼教我与人为善,不得乱生嫉妒之心。我也知晓我性子顽劣,娇蛮跋扈了些,可这样害人的事情,我断然是做不出来的。”
“我没有要害皇后娘娘,你要信我。”
她字字皆都情真意切,百般诚恳,听完令人不禁有些不忍。
她许是觉得这些话,定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在这皇宫深处,若是无任何确凿的证据,再如何的诚心真言,都不过是空话,不堪一击。
白问月抚上她的手,宽慰出声,道了一句:
“我信你。”
不为段升、谢欢之事,只瞧她这副模样,她便也觉得有几分可信。
音落不久,屋室正欲寂静,高公公忽然走了出来,传话道:“魏夫人,皇后有请。”
有些疑惑地瞧了一眼张之仲,似是未曾想到魏冉会醒的这样快,她微微颔首,再次拍了怕段听竹的手是,示意她松开。
接着便随高成走了进去。
魏冉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鹅黄的帐子与棉锦,还有宽大的木床,更趁的她虚弱无比。
白问月前脚刚踏了进去,太后后脚便起身欲走了出去。
她未曾多想,只道是太后要同张太医去问话。
“夫人。”魏冉喊了一声。
从太后行径里收回思绪,白问月走至床前,应声:“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