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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秦牧云平日几乎都没有时间想赵羡词,但随着身体越来越好,她终于慢慢步入正轨,虽说功夫还是三脚猫功夫,但底子打好了,便没有当初那么难熬,算着日子,眼见着秋天都又见了尾巴,却还是没等到赵羡词。
不仅人没来,甚至连信也收不到了。
秦牧云不免牵肠挂肚,几次提笔欲写信,又不知道该寄去哪里。只能无数次在心里怪赵羡词言而无信,“才说人跟以前不一样了,哼,哪里变了,还不是一样的信口开河,不守信用?她的话,我是再也不信了!”
福莘在一旁听着,只能强行假装自己耳聋,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她什么也不知道,不管老爷夫人再怎么旁敲侧击小姐心上人的事,福莘都是一问三不知。
这种事,谁敢说啊!福莘觉得自己太难了。
而此刻还在船上的赵羡词,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她身旁还跟着两个护卫,是莫谷宣特地派来保护她的,一个叫万水,另一个叫千山,其中万水听见赵羡词打喷嚏,虽然依旧冷冰冰的模样去也立刻拿了大氅来,递给赵羡词。
“多谢,我不冷。”赵羡词话出口,又看见这两位护卫大哥几乎能把人冻死的表情,只好接了过来。暗想,这莫谷宣说是派两个高手一路护送她,怕不是故意折腾她的吧?这两位护卫大哥,一路上几乎没说过话,要不是亲耳听到他们当初对莫谷宣说“遵命”,赵羡词几乎以为这两人是哑巴了——皇家的护卫,真是与众不同。
于是她去问了船夫,“我们还有多久到南省?”
“快了,”船家说,“如果还是这样子风平浪静的话,也就两三天的路程了。”
“辛苦了。”赵羡词说罢,倚在船舱门口望向渐渐漆黑的河面,不知道晚晴和雷守青现在怎么样了。还有秦牧云——
她没有绕去扬城,而是直接回了南省。毕竟,相对于不断传来好消息的秦牧云来说,这一年时间,赵麒年的钱只怕就要花光了。
星夜兼程,赵羡词终于在四天后抵达南省。
可一身男装的赵羡词,此刻已经不能回赵家。她也……不愿意回去。
刚一靠近渡口,就看见不远处有四个人。赵羡词远远地只瞧见拿着灯笼的雷阿大,还有前面不时张望的晚晴,却不知道雷阿大身边那人又是谁?
赵羡词脚步一顿,有些迟疑。她此番回南省,是以“赵贤”的身份回来的,而且也不大能抛头露面,免得被人认出来。毕竟,现在的赵羡词应该在皇宫里,杳无音信地做着伴读女官。思量再三,赵羡词让两个护卫大哥前去问问情况,千山听令二话不说,手里还提着剑就过去了。唬得赵羡词连忙喊住他,“千山大哥!”指了指他不离身的长剑,赵羡词无奈笑道,“他们都是普通人,这样可能会受到惊吓。”
千山愣了愣,随手就把长剑别在了后腰,然后大步而去。
赵羡词在背后看见,不由得想,这也太……粗暴了。
然而晚晴几人还是被吓了一跳,雷阿大将女眷挡在身后,警惕地问,“你是什么人?”
“我家主子让我问一下,”千山指向了躲在雷阿大背后的女子,“她是谁?”
雷阿大看见背后的人受惊,脸色更难看了,“你家主子是谁?”
千山没有回答。
这时候,雷守青突然问晚晴,“按日子,小姐是不是这几日能到?”
晚晴点点头,“按说是该到了,只是这水路不一定早晚,早几日晚几日都有可能。只是我们都等了两三天了,不知道还要几天。”
雷守青眨眨眼,忽然扬声道,“船上的客人,我们是在这里等我家小姐的。您问的这位,是我兄长的妻子陈苗苗,都是我们一家的人,不知道哪里冒犯了贵人?”
赵羡词在船中听见雷守青的声音,总觉得“苗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来,这苗苗莫非就是当初醉贤楼那位被赵麒年欺凌的唱曲女子?
竟和雷阿大成亲了?这可从没听他们在信中提过。
不过未免节外生枝,赵羡词还是避开了她们。趁着夜色遮掩,让万水和千山一左一右带着剑挡住自己,经过雷守青四人身旁,她特意看了一眼那陈苗苗,这一眼就认出,果然就是当初那女子没错,只是许久没见,竟似富态许多。
晚晴看见一个男人过来,身边还跟着两个提剑的人,吓得又往雷守青身后躲了躲。
雷阿大也依然十分警惕地护着身后的三个姑娘,直到赵羡词离开他的视线。
唯有雷守青,目光炯炯地盯着来人,似乎要穿过那两个护卫看清中间那人面貌似的。
赵羡词自然没有忽视她的目光,于是路过她们身边时,微微侧脸与雷守青对视一眼,随即做出“嘘”的手势来。
雷守青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然而直到赵羡词离开许久,雷守青才说,“只怕今日,小姐不会到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晚晴就长叹一声,“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能到,可别在路上出现什么变故。”
雷守青安慰的拍拍她的肩,“放心,小姐福大命大,没什么过不去的。”
大家于是唉声叹气地回去了。
只有雷守青,手心有些紧张的冒汗。她看到了,赵羡词回来了!
只是事情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雷守青想,小姐遮遮掩掩,身旁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子,不知道是有什么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