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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羡词自己说罢,又有点脸红,笑道,“嗐,我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平白说这些做什么。”
秦牧云就面色微红,低了眉道,“赵公子倒是好奇的紧。”
她低眉含羞一声“赵公子”,叫的赵羡词心里一跳,再看看自己的男装打扮,一时愈发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了又忍,还是起身道,“我去看看那李山怎么样了。”
说罢匆匆离去。
李山被捆在后院,已有两天两夜,这会儿奄奄一息半死不活,又冻又饿。
雷守青又和莫晓星打了一架,这会儿才刚在后院歇会,见到赵羡词就就有点高兴,“公子!”
“他怎么样了?”
雷守青就皱了眉,“照这样下去,怕要出人命。”
赵羡词上前查看一番,发现李山面色惨白,浑身冻得像冰碴,却还有着呼吸,便道,“带屋里去吧,别真出了人命。”
雷守青就让莫小十搭把手,把人拖到了屋里。晚晴已经备好暖炉和热水,还点好了烤火的柴火。李山在暖火旁约莫缓了半个时辰才渐渐苏醒过来,勉强睁开虚弱的眼睛,就看到跟前坐着一个穿常服的公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赵羡词笑的温和,“醒了?”
李山终于认出这个人来,不就是赵康?他忍不住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可他动不了,并不是因为身上被捆得结结实实,而是他已经虚弱的没有挪动的力气。
“有什么想说的吗?”赵羡词问罢,吩咐晚晴端来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瘦肉粥。
那香气简直像毒|药一样,钻进李山的鼻孔让他顿时发现自己饿的前心贴后背,恨不能吞掉自己的舌头。
李山看着一派温和的赵康,只觉得脊梁骨都在发抖,经过这两日,他对这位赵康公子简直是发自灵魂的畏惧。就算是杨士显,也顶多是给他一顿皮肉之苦,最不济拿性命威胁。可这位赵公子,什么都不做,就是把他捆着扔后院,没有大刑伺候,没有言语威胁,还时刻让人注意他的性命,让他活着,让他渐渐绝望。
现在,却又给了他生还的希望。
李山绝望地哭出来,“我……我说……公子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他本就是个惜命的人,不然当初也不至于当逃兵。
赵羡词听他这么说,觉得很满意,示意莫小十给他松绑。
这一松,才发现那绳子都冻在了李山身上,拿开之后依然有清晰可见的勒痕。
又给李山准备了一碗瘦肉粥,问,“你会写字吗?”
李山目不转睛地盯着粥碗,闻言摇头。
赵羡词就叹气,“真是可惜。”不然李山的亲笔口供要比旁人录下来的更可信。想了想,赵羡词说,“那就勉为其难,晚晴代笔吧。”就对李山笑笑,“把你知道的和替杨士显干过的腌臜事都说清楚说明白,包括时间地点做了什么结果怎么样,一桩桩说,说完之后每页都要按上手印。”
又说,“你放心,等你说完,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跑路了。不过我可事先说好,我对杨士显的了解可能比你知道的还要多,你若是有半句假话,我只能再多留你几日了,左右你这样的街头混混也没人在意,不是吗?”
李山看着他笑吟吟的模样,就一阵腿软,吓得发抖,忙不迭道,“您放心,小人一定说清楚说明白,半点假话都没有。”
“很好。”赵羡词说着,就把李山的瘦肉粥倒出来一大半,笑道,“你先喝一口暖暖身子,做得好,自然有的是好吃好喝,做不好,那这一口可要细细品尝,不知你多久后才能喝到了。”
李山一哆嗦,当场就跪在她面前,一边哭一边磕头,也不说话。
赵羡词让莫小十拦住他,“好好做事,做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李山也不敢再磕头,就一桩桩一件件把杨士显做过的事都说了一遍。赵羡词在一旁捧着暖炉默默听着,晚晴执笔,写一张都要李山按个手印。
直到李山说,“还有一桩,十二年前,我刚从军营里逃出来,路上遇到一伙士兵,当时我以为是来抓我的,但不是。他们抓了我,又让我和其他人一起扮做强盗,在回城的官道旁劫了当时还是户部采办郎的赵自省,赵大人为了追回货物就带着护卫跟到了山里,就被那伙人杀了丢进深山去了。”
他刚磕磕绊绊说完,就见写字的小丫头满面惊惶地看向了“赵康”。
赵羡词瞳孔猛地一紧,抱着暖炉的手就止不住发颤。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李山向来善于察言观色,这会儿见这情境忙说,“赵公子!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只是抢了个货,很多人都是抢走货就跑了,我那时候知道那是采办大人,好奇才偷偷跟去看的,我没有杀赵大人!”
赵羡词咬紧牙关,强行闭上眼睛,半天才压住情绪,声音嘶哑道,“你继续说。”
李山犹豫片刻,“当时那些人让我们抢了货进山,还说进了山只要能带着货跑掉的,货就归我们了。我好奇就跟着赵大人,看赵大人进山之后,带的护卫也被杀了干净,我就吓傻了,缩在角落里没敢动。后来才知道,跟我一起抢货的那些人都没跑掉,全被杨知府抓了回去,我那时候才知道我们是替那些人顶罪的,后来杨大人亲自带人去山里寻找赵大人尸首,也没找到。我本身就是逃兵,就不更敢在市面上混,后来才给靠给公子哥们平事儿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