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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婆子高兴的不得了,这么好的事,说什么都不能让给别人,孙子这几年抄的书不下几十上百本,他进入国子监碰到好的书,依旧会选择抄下来,不耽误事儿。
当天晚上,海婆子将此事说与海云帆和林殊娘听后,他们自然没意见,全都同意。
海云帆将满满一碗粗康面条吃完后,又将锅里的面汤舀了一碗喝下,稍才觉得那股子饥饿感压了下去,他抹了抹嘴边,问道:
“祖母,是什么样的人家要抄书?”
这价钱给的太高了,而且,要求也不算很高,就空一行而已,这算什么高要求。
莫不是牛婆子故意诓骗祖母。
但海云帆不忍扫了祖母的兴,便没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而海婆子高兴坏了,哪儿顾得上细问,当即一拍脑袋道:“我明天再问问牛婆子。”
林殊娘看了眼儿子,皱眉道:“云帆,你最近这段时间晚上吃的特别多,是中午没吃好吗?雇主家要过几天才能结算银子,到时……”
海云帆忙道:“娘,我中午吃的很好,就是感觉娘做的饭菜特别香,忍不住多喝了点汤。要是娘嫌弃孩儿吃的太多,孩儿下次少吃点。”
“谁不准许你多吃了,该怎么吃,你就怎么吃!”海婆子气道,不禁又想到牛婆子的话,海云帆似乎的确瘦了不少。
林殊娘也不禁被气到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海云帆:“娘虽然没别的本事,但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的饭钱赚够,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海云帆一笑:“下次不会了。”
林殊娘收拾好碗筷,缝补衣服时,忽然想到抄书会不会影响到海云帆读书,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云帆,如果抄书会影响到你读书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开春的恩科才是头等大事。”
“不会,我写字快,平时在国子监完成了学正大人布置的课业,我还可以利用休息的时间来抄,再加上晚上的时间,应该不成问题。”
海云帆看着林殊娘粗糙干枯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娘也只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一双手苍老的都快赶上祖母的手了。
但就是这样一双不太好看的手,却支撑起了他们海家,支撑了他十几年的寒窗苦读。
他知道自己比不上范仲,每次都能名列前茅,他知道自己也比不上楼君炎,楼兄的成绩看似浮沉在中上游,可他博古通今,博览群书,观点新颖大胆,恐怕国子监学识渊博的学正都不及他半分风采。
若不是藏拙,海云帆便想不出其他理由来说明,楼兄为何始终没有超越范仲。
何况,楼兄还有跟秦阁老的关系。
可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娘和祖母对他的付出。
……
第二日。
海婆子问了牛婆子有关主家的具体情况,牛婆子只说那家是个商户,里面的小姐是个爱读书的,忧心坊间流传的话本孤子字小,伤眼睛,反正银子多的使不完,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牛婆子抿着嘴,进了一趟屋子,将几本书和一叠宣纸,还有五两银子交到了海婆子手上:“这是定金,等书抄写完了,再付剩下的银子。”
海婆子看着手上的银子,一下子呆住了。
平日里用的都是些碎铜板,都快忘了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完整的银锭子了。
牛婆子又道:“你们海家真是碰上了贵人。”
“这都是老妹妹的功劳,有这样的好事不忘记介绍给我们家云帆,以后云帆出息了,我一定让他好好孝敬你。”
牛婆子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才说道:“有句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我们这么多年邻里,虽然磕磕绊绊的,但你们海家也帮了我们牛家不少忙,遇到了困难,大家互帮互助才对。”
海婆子又是一阵感激,步子轻飘飘的,直到回了家,依旧飘忽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牛婆子站在外面,看着海家破败的门楣,感触良多,这海家该不是要时来运转了,以后可得好好同海婆子打好关系。
这般想着,牛婆子便笑着进了屋子,又换了件赶紧的衣裳,才快步去了后街巷子,那里静静的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两个清秀的丫鬟和一名小厮。
单从下人的穿着便能看出这主人家必是富庶家族,只是不知是京中哪个富商的千金小姐。
见牛婆子过来了,晚晴扭头对着马车里的陆燕尔,低道:“小姐,人来了。”
“嗯。”
牛婆子小心翼翼地上前,放低了声音,唯恐自己的粗嗓门吓到了里面的贵人小姐:“见过小姐,牛婆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有劳,这是谢礼。”
娇娇柔柔的声音入耳。
牛婆子震了震,虽看不清马车里的人,但听声音便能辨出这娇娇小姐必是个温婉的性子,模样肯定也是如娇花一般。
愣神间,晚晴已经将一两银子塞到了她手上,牛婆子傻眼了,原本被找上搭桥牵线,是以为海云帆搭上了某个富家小姐,帮着跑腿能帮海家落个好,日后分个一星半点粥。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赏银。
海云帆抄个书五两银子,她就跑跑腿,磨磨嘴皮子就是一两银子。
这差事可真好。
牛婆子瞬间笑的咧开了嘴,一个劲儿道:“谢小姐,日后小姐有何吩咐,尽管吩咐老婆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