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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简直快气疯了,风尘仆仆地赶往京城,竟然是做为高堂面对顾辞的拜堂礼,而她从头至尾,一无所知。
待到此时,她才回味过来,顾魏早就跟顾辞串通好了,唯独蒙蔽了她。
“究竟是谁?”
不管满堂宾客,陈氏忽然拔高了声音,甚至歇斯里底的去扯红绸,意图破坏喜堂。
顾魏赶紧制住她,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低道:“是他的表妹霜儿。”
“陆霜飞?陈锦碗那个贱人的女儿!”陈氏几乎濒临崩溃,夫君骗她,儿子骗她,他们竟然合起火来娶了她最恨之人的女儿做顾家的媳妇?
鞭炮锁喇声忽如而至,遮掩了陈氏尖锐的吼叫声。
无几位客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但楼君炎却眼尖的看见了,以他如今的官职,自然在邀请之列,只是陆燕尔身怀有孕,不宜带她来这种嘈杂的地方。否则,倒是可以带她来看一场好戏。
来参加喜宴的客人刚到顾家就觉得奇怪,这诺大的府邸,居然是府中管事出面招呼贵客,管事的说辞是顾世子要去国公府迎亲,而侯爷侯夫人路上又耽搁了,无法提前赶往京城,只能尽可能赶在吉时之前,望各位贵客见谅。
京城大多数人都知道顾魏必须得到诏令才能启程来京,诏令的送达本就需要时日,大家皆表示理解。
楼君炎勾起唇角,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微微摇了摇头:“一个知情,一个不知情,知情的诓骗不知情的。”
旁边坐着的某位官吏,糊涂地看着他:“楼大人,你这是做绕口令?”
楼君炎笑而不语。
这时,顾辞身穿大红混服,手执红绸,牵着陆霜飞来到喜堂,陈氏越发激动愤慨,激愤之下,竟然挣脱了顾魏的桎梏,失控地冲向身着凤冠霞帔头戴喜帕的陆霜飞。
贱人!一窝子贱人!
什么仪态都顾不得,侯爷夫人的身份也不要了,满脑子都是被欺骗的痛恨。
手刚伸到陆霜飞的红盖头上,陆霜飞便下意识退后了几步,而顾辞抬手攥住了陈氏的手,微微用力:
“母亲。”
他转眸环顾了一圈,各路宾客探究的视线齐齐望了过来,眼眸微沉,声音依旧温和动作,却一字字几乎从牙齿缝里低声蹦出:
“母亲,儿子求你,别在儿子的喜堂上闹!你想儿子成为京城笑柄,亦如爹当年那般吗?”
陈氏猛地被震住,余光瞥见满堂而坐的宾客,他们或交头接耳,或摆出看笑话的姿态,她怎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丢人啊?
恨毒了陈锦碗,但她不能让儿子难做啊。
“放手。”陈氏咬牙道。
顾辞闻言松手,抬头看了眼身后的顾魏。
顾魏回以他一个无奈的眼神,他根本没办法说服陈氏同意这门亲事,只得尽量想办法拖延,掐着时间点到京城,就是让陈氏顾及到顾家的颜面,能够勉强接受现状。
至少,拜堂时别出乱子。
可顾魏明显低估了陈氏的火爆程度,儿子的脸面明显高于顾家的脸面。
若不是儿子……,娶亲当真娶出了笑话。
只见陈氏面无表情地理了理陆霜飞头上的盖头,勉强挤出一丝喜庆的笑容:
“瞧瞧,大喜的日子,竟然将盖头戴歪了。新娘子头天进门,可得正着进来,绝不能歪,会不吉利。”
陆霜飞手心攥出了冷汗,见陈氏再无其它动作,当下稍微安心。
宾客们恍然。
原来侯爷夫人是替新娘子整理盖头,差点就误会了。
瞧着那般气势汹汹的样子,恨不得扇新娘子几耳光解恨呢。
一场即将起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楼君炎竟觉得特希望,还想好好看场戏呢,没想到这侯夫人为了儿子竟然能强咽下这口气?
拜堂礼过后,陈氏不再端着侯夫人的架子,也不在维持面上的笑容,反正宾客们自有顾魏操心,用不着她,儿子的亲事竟然直接略过了她,这事儿没这么好过。
陈氏阴沉着脸,径直去了后院喜房。
扯掉陆霜飞的红盖头,一耳光狠狠地扇了下去:“陆霜飞,既然你死乞白赖地要嫁顾辞,做我们顾家的媳妇,你就该知道顾家第一条遵循的规矩就是,你的婆母才是后宅的当家主母。晨昏定省,端茶倒水,侍奉长辈,媳妇该做的事,你一件不落的给我做好,只要我没死,我就得永远压你一头,你就得永远在我面前伏低做小!”
陆霜飞捂着红肿的脸颊,眼里盈满泪水,愣愣地看着陈氏:“姨母,我是霜儿呀。”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你姨母,是你的婆母,我没有陈锦碗那糟践人的姐妹!”陈氏恨恨地瞪了一眼陆霜飞柔美的脸,这般楚楚可人的小模样,真是像极了陈锦碗那个贱人。
原本,陈氏没这么迁怒陆霜飞,顾魏当年痴迷陈锦碗,顾辞又痴迷陆霜飞,甚至不惜欺骗她,她毕竟疼惜自己的儿子,不能真跟他决裂,不代表她会疼惜陆霜飞这个小贱蹄子,小小年纪,就跟她的娘陈锦婉一样专勾男人的心。
陈氏尤嫌不解气,对着陆霜飞另一边脸扇了下去:“第二条规矩就是,好好伺候我的儿子,你的夫君。今儿个晚上,你可得卖力勾着点,你夫君越迷恋你的身子,我磋磨你时,可能会考虑留几分薄面。”
陆霜飞哪里听过这种刻薄糟践人的话,本就红肿的脸颊已然变成了煞白,抖的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