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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突然拥入的人群,柴房显得愈发逼仄,陆燕尔几乎被挤到了角落里,只能贴着墙壁而站。
她抬头看了一眼如同被众星捧月的南明珠,想到柳姝娘惨痛的遭遇,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这个南苑郡主是否知道柳姝娘的存在,若是不知,她便是无辜的,若是知道,她便等同于帮凶。
陆燕尔平静地开口:“我不是刺客。”
南明珠没有回应,只是打量着陆燕尔,眼前的女子面庞稚嫩娇美,身姿纤细,宛若世间最娇嫩的花儿,就连自己公认是北漠第一娇美人,也是远远不及的,更何况自己怀孕身子茁壮如牛,不复当初的窈窕,越发比不上。
视线移至陆燕尔平坦的腹部,略微停顿,南明珠便让人搬来一张椅子,自己扶着硕大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坐下,而后呵退所有下人。
“其实,你是不是刺客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与李鸿是何关系?”
陆燕尔垂了垂眸:“如果我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你信吗?”
“我信!”南明珠道,“你跟他没有关系,我便放了你。”
陆燕尔错愕。
“你真会放了我?”
南明珠抚摸着肚子,浅笑着点头:“是。”
陆燕尔有些不相信地指着自己,似乎反应不过来,“如果我跟他有关系呢?”
“那我更要放了你!”南明珠温柔一笑,“我知道鸿郎与我成亲前,与一个女人有过一些不清不楚的纠缠,他既然选择回来同我厮守,我便不会追究他的这段荒唐事。他回来了,只能说明我比那个女人更好,更有资格站在他身旁,或许是权势让他放弃了那个女人,可我更愿意相信,是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经受住了考验!”
说着,南明珠看了一眼陆燕尔,“我知道你不是那个女人,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太平静了。”
陆燕尔眸色微动:“你夫君当真是正人君子,对你毫不隐瞒他的感情史。”
南明珠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陆燕尔:“你想错了,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种感情史怎会对我坦诚?我只是恰巧有一次听到他在睡梦中叫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其实,我希望那天自己也熟睡了,什么都没听到,可我偏偏就听到了啊。”
如果没有睡梦中的这个名字,她与鸿郎该是多么匹配的一对,他们的感情该是多么的纯粹。
鸿郎依旧对她体贴入微,有求必应,看似与从前无异,他们依旧深情如许,可这其中多掺了个人,再深的情意也或多或少变得微妙起来。
陆燕尔蹙眉。
这个南苑郡主是无辜的。
李鸿还真不是个东西,身边有如此善解人意的美人儿,偏生还要去招惹柳姝娘,可不招惹柳姝娘,他无权无势好像也娶不到南苑大王的这颗掌上明珠。
而南明珠的话中,李鸿似乎对柳姝娘并非全然无情,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吧。
只能说造化弄人,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错误的感情,外加还有个作妖的李承颂,一切的发展便不尽如人意。
可李承颂又为何要作妖?因为楼君炎啊!
追根溯源就是楼君炎同李承颂曾经在北漠的纠葛,而自己身为正主儿,好像压根儿不晓得其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李承颂单恋楼君炎而已。
楼君炎不过皮相好些,就这么招姑娘喜欢?
柳姝娘同李鸿曾做过夫妻,若是因爱生恨,因爱生妒,倒也觉得情有可原。可楼君炎对于不喜欢的姑娘向来拒绝的彻底,她虽不知他们在北漠的事,但楼君炎绝不会给李承颂错误的表示,李承颂明知不可为还偏要强求,可这般就算是靠手段夺来的感情真能让人幸福吗?
然,李承颂费尽心力求一段感情,却是让无辜的人陷在泥潭子里苦苦挣扎。
柳姝娘同李鸿本不该有交集的,不该有交集的。
一切都是因了李承颂。
李承颂便是因,柳姝娘却要承受本不该她承受的苦果。
情爱的苦与伤,最是无法轻易走出。
陆燕尔凝眉沉思,直到自己真被南明珠放了,堂而皇之地走出南苑王府的大门,她才确信南明珠真的是言而有信。
南明珠道:“如果你真认识那个女人,请帮我带一句话,如果她对鸿郎恋恋不忘,此生只认定他一人,我南苑王府愿意接纳她!但她只能做小!”
北漠的妾室与大晋大不相同,她们可比大晋的妾更没地位更没尊严,等同于奴隶,甚至可以拿来同他人交换。
就算南明珠可能不会为难她,但世人的非议与眼光呢。
陆燕尔微微一笑:“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如果认识她的话,我相信她绝不会只挂死在郡马爷这儿,郡主大可以宽心!”
南明珠抿唇笑了笑,柔声道:“如此,对我,对她都好!”
离开南苑王府后,陆燕尔直朝落脚的那处破宅子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李鸿负手立在那里,身姿挺拔,面容沉俊,若摒弃他所做的混帐事,倒也不失为一个翩翩美男子。
难怪柳姝娘会为情所困?
李鸿看见她,缓步朝她走了过来。
陆燕尔下意识以为他要抓自己,转身就跑,李鸿却几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明珠既放了你,便是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