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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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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买完单出了三零的大门,钟漫提议要去吃夜宵。
    简艾白摇摇头,说:“太晚了,我得送许西荣回去。”
    钟漫:“你喝酒了还开车?”
    “没喝多。”简艾白说,“要不送你回去?”
    钟漫摆摆手,说:“我自己打车回去,你送他回去吧。”
    简艾白点了点头,转头对许西荣说:“你在这等我,我去开车。”
    许西荣迟疑道:“要不我也打车回去吧,你喝了酒,还是别开车了。”
    “啰嗦。”简艾白哼笑一声,快步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她的步履有点急,许西荣看在眼里,没什么想法,老老实实的等着她回来。
    秋夜里的风凉丝丝的,许西荣觉得手脚有些冰凉,三零门口依然人头密集,不时的有人擦过他入门去。
    很快,就远远看到她那辆雷克萨斯缓缓的从停车场里倒出来,打着转向绕了个弯,驶到三零大门前。
    她降下车窗,面色平静,什么话也没说。
    许西荣无言的上了车,还在系安全带,简艾白就发动车子。
    车子往来时的路返回,简艾白开的不快,车外的风灌进窗里,劲儿不大,那风吹的许西荣脑子一片清醒,突地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下次……”想想又没说出口,他其实想问她下次什么时候出现。
    上了高架,简艾白骤然提速,歪头看了他一眼,等他的话。
    许西荣攥了攥手握成拳,抿唇别过头去,突然就不想问了。
    简艾白腾出手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也没说话,默默盯着前方。
    她看出许西荣情绪不太好,但也无暇顾忌,厉远生……还在家里。
    简艾白垂下眼帘,兜着唇咬了一下,烟雾从她鼻间走出来,车里烟味浓重,她把拿着烟的手搭在车窗上,烟灰立刻断裂不见,风吹的烟头处一点猩红。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这么晚了,学校还进得去吗?”她轻声问。
    许西荣点点头,又摇摇头,“应该……能。”
    “不行的话我带你去开个房间吧。”简艾白偏了偏头,颈椎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
    “不用了,明早还有课。”
    简艾白没再强求,烟凑近嘴边吸了最后一口,把烟身抛向窗外。
    一路无话,车子下了高架,很快就开到了s大的校门口,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保安室的灯还亮着。
    许西荣解开安全带,说:“我回去了。”
    “好。”简艾白手握成拳叩了叩额头,没什么表情。
    许西荣下了车,绕过车身往校门口走,走了几步又倒回来,在车窗边站定,简艾白低头在发短信,没抬头,估计是没察觉道他又回来了。
    “简艾白。”
    “嗯?”
    简艾白这才抬起头来,目光很漠然,咬着嘴角边的唇部,“什么事儿?”
    她的模样跟来接他时其实没什么变化,妆没花过,依旧精致,只是嘴上的唇彩褪了,呈现出她本来的唇色,在路灯下呈现一抹橘色,她来接他时眉眼之间轻佻愉悦,可是现在她的表情很平静,眼睛里的情绪一望无际,黑沉沉的,像藏着困倦重伤的兽。
    许西荣踌躇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再来?”
    “嗯?”简艾白愣了愣,随即笑了:“你想我来?”
    她又调戏他。
    许西荣后悔不及,生硬的答:“当我没问。”
    他背过身去要走,却被简艾白叫住。
    “许西荣你过来。”简艾白收了手机,手臂架在车窗上,头搭着手臂,嘴角噙笑。
    许西荣相当听话的转回去。
    “你凑过来。”简艾白勾勾手指。
    “……”
    许西荣看了她两秒,把头凑到她面前。
    简艾白伸了伸头,极快地啄了一下他的嘴唇,放软声音道:“我忙好了就来找你。”
    她向后退,坐回原来的姿势,笑着看他:“进去吧。”
    许西荣脸一热,话都没说就往里跑,简艾白看着他急里忙慌的脚步,弯嘴笑了笑,只见他跑到保安室门口,拍了拍窗户,保安就给他开了门,像是说了几句,许西荣点了点头,回头又看了往她这方向看了一眼。
    她笑着朝他挥挥手,他点了点头,转头回校,再没回头。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简艾白嘴角的笑淡了下来,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转回头,在车里默坐了一会儿,发动车子离去。
    ***
    凌晨一点过。
    简艾白到家。
    大门一开,客厅里一片昏暗,她一眼就看见酒吧台的位置亮着灯,厉远生穿着深蓝色的睡袍背身坐在酒柜边的吧台椅上,面前开了一瓶酒,瓶身里的酒只剩三分之二。
    简艾白换好鞋子走进客厅,把包甩到沙发上,心也像被甩沉在淤泥里。
    她扯扯嘴角:“还没睡?”
    厉远生没回头,反问她:“回来了?”声音低沉而饱满。
    她嗯了一声,语气平常:“跟钟漫她们玩了一会儿,没顾着时间。”
    厉远生端酒抿了抿,转过身来,神情一派温和,含笑道:“你这小妮子,我这好不容易空出一点时间过来看你,你倒是可以,直接把我晾在家里。”
    简艾白走到他身侧,拿了一支酒杯给自己斟了半杯红酒,抿了一口。
    “谁知道你今天就回来了,你昨天还跟我说忙得不得了。”
    “那边的事情比较顺利。”厉远生起身,环抱住她的腰,低着头凑着她的头发吻了吻。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不难闻,反而觉得亲近,可是简艾白不适应。
    “别,一身的烟酒味儿,臭着呢。”简艾白笑着解开他的手,脱开他的怀抱。
    厉远生笑:“我不嫌弃。”
    简艾白哼笑一声:“我嫌弃。”人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又停住,问:“你这次来多久?”
    “明天就走了。”厉远生已经坐回椅上,眉眼间有淡淡的倦意,语气里也有疲累之感。
    简艾白哦了一声,顿了下,又说:“我还洗澡呢,你要是累了就先睡。”
    “都等了这么久,还差这一会儿?”
    “……”简艾白不再说话,进了卫生间把门带上,想了想,轻轻反锁上,进了洗浴间。
    厉远生还在外面等着,她也不好意思洗太久,稍微冲了冲洗了个头就穿上浴袍包着头巾走到镜前,卫生间里蒸汽腾腾,镜上蒙了一层水汽,模糊不清。
    简艾白把排湿器开起来,抽了张纸巾抹了抹镜子,过了会儿时间,镜面才干了些。
    她开始涂护肤品,边涂边瞅着镜子里还有点模糊的人儿,明眸皓齿,肤白透着粉红,卸了妆也是青春娇美的一张脸,沿着脸庞的弧线往下,松散的浴袍领子边,一截雪白的颈,往下的肌肤也是白里透光,像羊脂玉一样儿。
    这是她的资本,可她觉得陌生。
    皮囊生的这么好,可是里头都给虫子蛀烂了,肮脏又恶心。
    简艾白摸上额角上的那一小块疤,冷笑一声,表情凝淡,闭上眼喷了一下保湿喷雾,再睁眼,神情如常。
    她扯开头巾,散着一头湿嗒嗒的长发走出去。
    ***
    客厅里的灯只有昏暗一盏,空无一人。
    简艾白进了房间。
    两盏床头灯亮着,厉远生躺在床上,戴着一副金丝框边的眼镜,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子在翻着,神情很专注。
    他只在工作的时候才会戴眼镜。
    简艾白没说话,坐到床边点了根烟,头发还在往下淌水,她把头往外侧了点,让水滴到地毯上。
    “怎么不吹干?”厉远生把文件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翻个身到她身后来。
    “懒得吹了,怕你等。”
    “那不行,去吹一吹,头发湿着睡觉不太好。”他伸手揉了揉她的湿发。
    简艾白:“……不吹。”
    厉远生笑笑,起身走出去,很快又回来,手里拿着毛巾,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把毛巾盖到她头上,手指微微施力柔和的擦拭。
    简艾白换了个姿势,背对着他。
    “刀子呢?”他的声音低低的。
    “不是之前跟你出去了,我把它寄在钟漫家里了。”
    厉远生揉着她的发,“那倒好,省得它咬我。”
    简艾白没做声。
    擦了一会儿,厉远生停了动作,开始给她理头发,动作很轻,简艾白动了动,躲过去。
    “差不多就可以了,一会儿就干了。”简艾白吐纳出一口烟雾,把小半截的烟掐在烟灰缸里。
    “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一手镯。”厉远生再次起身,走到一边的沙发椅上拿过一个纸袋,递给她,目光宠溺,“看看。”
    简艾白接过来,从里头摸出一个暗红绒丝的盒子,标志cartier,打开一看,love手镯,镶钻,黄金色。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盒子合上装回去,放在一边,目光很淡:“买这个干什么?”
    “不喜欢?”厉远生笑着,金丝框的眼镜让他本身儒雅的气质又斯文了几分。
    简艾白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说:“下次带包吧,你知道我不戴手镯这些玩意儿的。”
    “好。”
    简艾白上了床,用手探了下头发,还没干,她随手关了一盏床头灯,房间里暗了一半,气氛顿时暧昧了许多。
    “睡吧。”简艾白说。
    “嗯。”
    厉远生摘了眼镜,躺在她身边,动作自然的搂住她的腰,凑到她身上,闻着她的颈,是沐浴露的玫瑰香味,手游走着解开她的浴袍,呼吸重了些。
    简艾白任他动,不迎合也不抗拒,她感觉最近厉远生的需要似乎多了,他最近老是要她,这是以前并不常有的事儿。
    他慢慢压上她,硬邦邦的抵着她。
    简艾白的心和身体都好像是麻木的,厉远生的动作没让她有一点反应。
    他的手慢慢往下走。
    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许西荣的脸,他朝她笑,笑容很干净,一双眼睛澄澈明亮。
    她下意识的抓住厉远生的手,他抬头看她,眼里蕴着欲,他的鼻息喷在她的颈上,声音低迷:“怎么了?”
    “我不舒服。”
    两人一时无话,简艾白感受到那股硬慢慢的软下去,厉远生收了手,从她身上翻到一边去,给她理好浴袍,神情同平常一样温和,“那睡吧。”
    简艾白嗯了一声。
    厉远生伸手关掉床头灯,沉默的躺下。
    黑暗里,简艾白听着他的呼吸,平稳轻缓,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她翻了个身,头发湿湿的黏着背,有些凉。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想起许西荣,答案她摸不透也不想去深究,但是她明白厉远生是一个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和欲望的男人,她不想,他就不强求。
    这就是他和老范他们不一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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