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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清跟她对视着,脸上的表情一僵。
他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似乎在忽然之间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的呼吸困难了起来,他是那么敏感,直觉告诉他,他这次似乎踩到了小姐的禁区里去。
也是,小姐喜欢与谁交往,和谁说话,哪里轮得到他来管呢。他刚刚那话,本来只是想要表达自己对于小姐的在乎,却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表现出了几分想要独占小姐、叫小姐别去看其他男子的意思。
一个阉人而已,哪儿那么多事。
贺穆清赶忙一个反手握住了顾和以的手,紧紧地握着,“不是的小姐,穆清……穆清以后定不会这样不懂事的,都是……都是穆清的错,小姐原谅穆清这次吧。”
方才还颇为委屈可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悲切,他阴柔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哭腔。
在面对与她相关的事情时,贺穆清的情绪波动还是这么大。
顾和以抬手抚了他的脸颊一下,转身就要带着他离开,“走吧,去街口坐马车,你还要去作坊那边吧。”
出了那偏僻的小巷,街道上的人便多了起来,发配队伍已经远去,百姓们已经回归到了自己的正常生活之中。
“小姐!穆清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会了。”
贺穆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和以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可以理解贺穆清极度缺乏安全感,也一直觉得贺穆清偶尔用些小心机叫她在他们二人都无事时多陪陪他是一种情趣,但若是她每每与一个男人有上那么一点儿交集都会让贺穆清心有不满,时间长了,叫他习惯了,那得是多大的占有欲。
她可不想被人那样桎梏着,谁都得有自己的生活的啊,谁能一辈子都只跟同性相处呢。
在转身的同时,顾和以一扬自己的宽袖,刚好从侧面遮住了他们二人的头,就在这瞬间,她往前稍一探头,轻轻吻在了贺穆清的唇角上。
衣袖落下时,两人已经分开了,正常的站在街市之中。
说是正常似乎也不对,因为贺穆清的脸又已经红了起来,他磕磕巴巴地说道:“小姐,这、这是街上……”
“街上就街上,反应也亲过了。”顾和以说得像是个老流氓,她放软了语气,“好了,都过去了,我送你去作坊那边之后再回顾宅。”
贺穆清刨根问底,“小姐已经不气了么?”
“我怎么舍得对你生气呢。”
顾和以心中觉得好笑,她就那么跟贺穆清放淡了语调说上两句话,都已经让贺穆清这样了,哪天她要是真的生气了,贺穆清还不得分分钟给她剖腹自尽。
“好了,别多想了。”说着,她藏在宽袖之下的手握住贺穆清的,在他的手心中轻轻搔了几下。
可小姐明显是不高兴了,贺穆清没把这话说出口来,并且在心中提醒自己,就算以后小姐与其他男子走得近了,他也不能说上什么不是,心中难受就安安静静地自己跑到一边儿去难受好了。
谁让他是个阉人呢。
贺穆清嘴角弯弯,形成了一个讽刺的弧度。
……
顾家研制的新合香,就连宫中的娘娘们都很是喜欢,造办处还从顾家购买了香谱,这件事情没用多少时日,就已经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前有说书人将爱情与香品联系到一起,后有宫中娘娘们的青睐,种种说法联系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宫中娘娘们为了讨皇上的欢心全都使用顾家的香品”。
顾和以发誓,她绝对没有把事情往这个方向推,这完全就是意料之外的发展方向,不过好在效果还不错,也没有传到宫中叫上面的人有所不满。
顾家的铺子总会有新的香品推出,还可以在铺子中直接试用,不会有任何购买风险,所以街上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到他们的铺子中购香。
另外,他们出海之前去祈福的灵修寺竟然开始由他们的作坊直接提供寺庙中的所需香品,也不知贺穆清是怎么做到的。顾和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惊讶了好一阵,寺庙不说每年、每个月了,就是每天都会有大量香品的消耗,尤其是线香,灵修寺又是京城附近香火最为旺盛的寺院,能直接给灵修寺供应香品,每年的收入将会有不少提高。
灵修寺是寺院,虽有国库直接拨款,但也不算富裕,出售香品的价格被压低了不少,不过薄利多销嘛,价格压低也挡不住量大,简单预算一下,一年还是能赚下不少银钱的。
贺穆清每个月的账都做得很细致,他会先用数字和加减乘除法将账面算的干净,整理出的账本去交给顾和以看,再另外用繁体字撰抄一份账本,去交给九叔去查账。
知晓了顾和以和贺穆清之间那些事儿的九叔,一开始时每看到贺穆清就自己生闷气,连带着对贺穆清的态度也算不得多好,一个信誓旦旦和他说对小姐绝无二心的人,最后得了小姐的青睐,还叫小姐都那样护着,在九叔眼里那是怎么看怎么不不舒服。
再怎么叫九叔心里不舒坦,也挡不住他跟贺穆清之间的交集,两人经常要一起商讨事宜,相处时间久了,九叔就发现,贺穆清虽然得了顾和以的青睐,以后还可能成为他们家的“姑爷”,但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把自己当成家里的奴,没有一点儿架子,对他还是那样恭恭敬敬,大事都去和他请示,小事都处理得极是妥当,那股不舒服的劲儿也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