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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测测的天,狂风卷积着烈烈战旗。
顾君辞身着银色盔甲, 手中紧握着临阳王所赠的破月, 带领着一众联军已经杀到了金陵的皇城门前。
血污染了战袍的披风,就连脸上也挂着半凝污血,他神色冷静的看着手持关刀守在城门前的谢绥云,孤身一人, 气势不减。
“我送来的东西,你可还喜欢?”谢绥云问。
顾君辞敛眸,没有直视着他:“你投降吧,我们人多势众,你打不过的。”
谢绥云唇边带着笑,眼中带着几分轻蔑:“你觉得我会这么做么?”
顾君辞握紧了破月:“那你应该知道,我是非杀你父亲不可,所以今日你也拦不住我。”
谢绥云直勾勾的看着顾君辞坚定的双眸,没有丝毫意外,他竖起了关刀,认真道:“我是我父亲的最后护身符,只要我不死,我就会护我父亲周全,顾君辞,你没有机会。”
“那就试试。”
“我也很想知道,你用尽全力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谢绥云面对着顾君辞的挑战,自然也是会应战的。
萧瑜没有拦住顾君辞,便见着他已经手持破月冲了上去,与谢绥云缠斗在了一起。
谢绥云抵挡着他的所有攻势,甚至也能从他的招式及力道中感受到顾君辞这次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相比较从前在洛阳宫中,谢绥云借故挑衅出手,顾君辞也只是一味躲闪,靠着灵巧的身手与他打个平手,并未用十成的力道,如今已经他知道了,只有这样认真对待一场对战的顾君辞才会用尽全力。
谢绥云自然是满意的,能将顾君辞逼到这个份上,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你会记住我么?”谢绥云问。
顾君辞望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与谢绥云打斗在一处。
忽然,原本谢绥云可以轻松躲开破月的攻势,却不料他竟然撂开手中关刀,用胸膛便迎着破月而去,顾君辞神色惊愕,还未抽手,破月已经刺透了胸膛。
殷红的热血从谢绥云的口中流出,他直挺挺的站着,唇边带着笑,一瞬不瞬的望着顾君辞。
顾君辞松了手后退两步,十分不解:“谢绥云……”
“今日之战,我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我父亲……已经逃走了。”谢绥云笑着道。
顾君辞说罢便要冲进皇城,却不想在经过谢绥云身边时,被他死死地拽住了手臂:
“求你,我替我父亲,还你一命。”
顾君辞的心头紧收,从前种种袭上心头,那一瞬,他真的就挪不开脚步,只是静静地站在谢绥云身边。
“你会记住我么?”谢绥云又问。
顾君辞没有正面回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道你若是认真对战,我没有杀你的把握。”
“可我舍不得。”谢绥云轻声说。
顾君辞侧首对上他气若游丝的模样,瞬间红了眼眶:“谢绥云……”
“你知道……我向来瞧不上他们,所以,我宁愿死在你手上……”谢绥云轻声的说着。
此话出口,顾君辞的心中闪过当初擂台爆炸时的声响,耳边似乎听见了临阳王说的话。
热泪滚落眼眶,顾君辞连忙伸手扶住谢绥云的肩头,焦急道:“谢绥云,谢绥云!”
“我很……高兴……”谢绥云看着顾君辞滚落的热泪,拼了命的想要抬手替他拭去,却不想还未触碰上,便没了气息,倒在了顾君辞的肩上。
……“与其死在那种奸佞手中,君辞,我宁愿是你。”……
“义父……”顾君辞扶着谢绥云的肩头,静静地回想着当初临阳王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就连周边由其他带领着士兵杀进皇城都无动于衷。
眼前人影绰绰,顾君辞依旧停留在原地,而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萧瑜与大梁的兵马。
“君辞哥哥。”
萧瑜担忧的唤道。
顾君辞抬眸看着眼前的萧瑜,从怀里将兵符拿出来交到萧瑜面前道:“阿瑜,带兵回营,拿上谢绥云给我木盒,赶紧回长安去。”
“那你呢?”萧瑜忙问。
顾君辞握上了谢绥云胸前的破月枪,用力抽了出来,连带着殷红粘稠的血一起,染红的手掌。
“报仇。”顾君辞冷静道,他侧首看着谢绥云的模样,回想着当初洛阳皇宫的初遇,琅琊求学时的相处,甚至他向自己表白时的神情。
热泪再一次滑落眼眶,他小声道:“对不起谢绥云,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顾君辞抬手抹掉眼泪,正色吩咐道:“阿春,待我走后,你将谢公子的尸身拖到城外好生安葬,阿瑜,听我的话,带兵回长安。”
“君辞哥哥……”
顾君辞没有理会萧瑜的呼唤,紧握手中的破月便上了马,单枪匹马的朝着城外追了出去。
谢子充利用传国玉玺引得众反王再次齐聚金陵,原本是打算利用谢绥云的胜负来挑破众王之间动手,却不想最后失算。
所以谢子充只能逃跑,然而他逃跑需要时间,谢绥云抵挡的时间越长,他跑的便越远。
顾君辞心中盘算着谢子充会选择的逃跑路线,根据所遗留下的线索驾马追了了上去。
从天色大亮,到暮色笼罩,再到星辰大夜,再厉害的战马也经不住顾君辞这不眠不休的追逐,累死在了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