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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文突然想起了什么,震惊地看着宋老太,“阿奶,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救我的人其实是谢风,不是谢安。”
宋老太张大了嘴巴,不太信,但因着这话是从宋景文的嘴里说出来的,又多了几分真实性。“都说是谢安,怎么变成谢风了。难不成谢安是故意占了这好名声?那这谢安人品有待考究,你们俩的婚事我还得考虑考虑,娶这么一个心机的男媳妇回来迟早会家宅不宁。”
“阿奶,我真的不喜欢谢安。”宋景文哭笑不得,“还有谢风不是长得奇怪,只是他的身体中恐怕有别的国家的人的血。他父母不是贾国人吗?”
宋老太还在消化宋景文说的话,奇怪地看着他,笃定道,“他父母长得都跟我们一样啊,孙翠说他长得奇怪是因为以前生了场大病,落下的病根。”
这不是纯扯淡嘛,宋景文摆摆手,“反正有其他国家的人就长谢风那个样子,您别再说人家丑啦。”
宋老太拧着眉头,“怎么可能是其他国家的人,净瞎说,贾国对出海还是把控得很严的,其他国家的人都是偷偷来我们这儿,商人也都是私下交易的。”
宋景文也不跟老太太争执,他急于迫切的想去见见谢风,好生地问问他,怎么将狍子扔下就跑了。
他是一刻也等不及了,“阿奶,我再拿一罐小的辣子粉。我去好好谢谢谢风,人家给我们送了这么多肉。”
宋老太撇撇嘴,哼了一声,心道你怎么知道就是谢风打的狍子呢。
宋景文兴致冲冲地往谢家的院子里扔石子,今日谢风没有在院子里干活,真是稀罕事。
石子在地上滚了几遭,无人问津的停下了步伐。
宋景文别的优点不说,单单是比厚脸皮就没遇到过对手。
宋景文瞧着谢家堂屋里还亮着光,理了理衣袍,正大光明地去叫门。手里端着一罐大的辣子粉,来开门的是谢安。
谢安也没想到是他,一张脸顿时不好看了。待转头看到他手中的东西,立马换了张脸将人领了进去,习惯性地撩了下头发,“这是……送给我的吗?宋大哥你可真客气,十几文呢。”
这娇羞的形态,这特别的角度愣是看出了谢安确有几分姿色,难怪他可以在村里的汉子间混得如鱼得水。
宋景文不自在地撇开眼,见院子里还晾着衣服,嬉笑道,“你家这还挺特别啊,晚上洗衣服啊。挺有雅兴啊,人家晒日光,你们家晒月光,吸收日月之精华啊。”
谢风不屑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还不是我那个好二哥,一回来就洗衣服去,谁知道是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宋景文不知道谢安对谢风的满腔恶意从何而来,但谢风的坏名声绝对有他的一份“功劳”。
宋景文听到这话莫名地有些气闷,停下脚步严肃地说道,“他是你哥哥,哪有做弟弟的这么诋毁哥哥的。”
谢安不慌不忙地认错,一点都不情愿,“是我妄自揣度了,但他干了什么事他自己心里清楚。”
谢安接着说,“你是不知道,我看见他好几晚偷偷出去了,回来后还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做些什么。”难保外面不是有野男人了。
这话不说,宋景文也懂了,老脸不争气的一红,什么野男人,粗俗!
晚上出去不是和自己见面的吗,这么说来还真像是情郎相会。
宋景文甩开这种念头,此刻萌发了一种见家长的错觉。
谢超雄病恹恹地坐在上方,摸着手边的茶盏。看宋景文进来了,笑着招呼他坐,“宋家小子,今天怎么过来了啊。”
宋景文将手中的辣子粉送上去,恭敬地说道,“自己家做的调味品,给你们家送点过来,您尝尝合不合胃口。不值钱的玩意儿,您可别嫌弃。”
孙翠在一边看出点不同来,弯着眼睛沾了点送进嘴里,“我还以为只有村子里的人有呢,没想到我们家也有份。”
谢家虽说是外来户,但好歹在石坡村安家了那么多年,也算得上是一个村子的人了。
什么叫村里人都有呢,一句话将自己家摘得干干净净,摆明了我们家没有什么好用来交易的。一般的村民哪有想得那么复杂,看样子孙翠以前也是个大户人家的。
谢超雄看她那副作态不高兴地咳了一声,当着人家的面就将辣子粉往嘴里送,小心眼的样儿!
宋景文观察着孙翠,不像,和谢风一点儿都不像。难道谢风是被人牙子拐到这儿的?
其他人都在,唯独缺了谢风,宋景文微不可察地朝门外看看,也没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隐隐有些失落。此时听了孙翠的话,宋景文挠挠头,嬉笑道,“婶婶,没有那回事,我这是专程给你们家送来的,其他人都没有。谢风之前救了我一命,这个辣子粉不算什么的。”
宋景文站起身,茫然地看着谢超雄,“叔,谢风呢,咋没看见他人呢。我有事找他,白天没找到他就只能晚上过来叨扰了。”
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只是想要填补那一处已被撕扯开的空缺。
孙翠迈着小步子出去了,片刻后又进来了。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孙翠黑着脸站在一旁,让出了身后苍白如纸的谢风。
谢风看都没看他一眼,赌气似的离他远远的。
谢风虚弱地靠着柱子,死死地咬着嘴唇,轻微的闷哼从嘴间溢出。血液涌了上来,一抹红滴进了雪中,鲜艳的颜色扎在了宋景文的眼中,丹砂染素唇。